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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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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静静的凝视着皇后许久,目光闪过一抹深沉的哀伤。

    而后,偏过头:“你起来吧。”

    皇后有些怔忪,片刻,低声道:“谢皇上。”

    皇上的眉头却拧成一个疙瘩:“心儿,贵妃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可有什么发现?”

    霍天心毕恭毕敬道:“回皇上,这串念珠内的毒膏毒性虽强,却不是引起贵妃娘娘中毒的主要来源。娘娘体内的毒,至少一年前就已埋下,通过这熏香日积月累,再由此念珠内的毒膏牵引,最终爆发了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在熏香里下毒之人,便可找到在念珠上做手脚的人了。”铭凌用力的握了握拳头。

    与霍天心一样,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丽妃。

    不仅仅是因为方才丽妃的百般阻挠,更重要的,是因为梓鉴。

    梓鉴对皇位的觊觎,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他失踪之后,放眼所有皇子,也唯有梓鉴最适合作为继任者。

    可皇上身子还健朗,又对华贵妃一如既往的宠爱,谁也不知道华贵妃会不会幸运的再怀上龙嗣。

    若她又生出一个小皇子,待皇上年老力衰之时,小皇子恰好就到了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难保不会与梓鉴相争。

    而华贵妃的身份,无疑是小皇子最有力的保障。

    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臆想中那小皇子的存在,铭凌也只是失踪而已,死讯并未传来。

    谁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妃子与皇子的关系,一边是母凭子贵,一边也是子凭母贵,可以说是相互依仗的。

    若趁此机会了解了华贵妃,即便铭凌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少了母亲的助力,便少了许多优势。到时候丽妃再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梓鉴继任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了华贵妃,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丽妃和梓鉴,铭凌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俩。

    可这话,却是不能轻易说的,只能靠皇上自己去想。

    皇上脸色微变,看向华贵妃:“你对身边人的任用向来严谨,能进入你寝室的人,唯有颖儿和茵儿那两个丫头吧?”

    华贵妃面色一僵,苦涩的点了点头,“是的,臣妾所用之物,也都必须经过她们二人之手。”

    如此一来,答案呼之欲出了。

    能长期在她身边下毒的人,唯有这两个丫头。

    这个结果,比她怀疑是皇后下毒,更令人觉得心痛。

    颖儿和茵儿跟在她身边多少年了?

    方才入宫的时候,她身边也是有两个丫头的。那时候她还天真纯善,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受宠会带来什么样的祸端。

    直到看到亲近的人一个个因她的大意而丢了性命,她才惊觉自己的天真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然而,亲近之人,已一个都没有了。

    颖儿和茵儿是对双生姐妹,原本只是负责杂役的小宫女,因为淳朴单纯被华贵妃看上,便要进了自己宫里,代替了原来那两个丫头的位置。

    十多年了,两个小宫女终于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姑姑,也成了她最为信任的心腹,可是,为什么……

    苦涩的味道自喉间泛出,呛得她几欲落泪,整个五脏六腑都是说不出的苦味儿。

    “皇上……”华贵妃低声道:“臣妾……想亲自审问她们二人,可否?”

    皇上阴着脸,显然是不乐意的,终归拗不过她的意愿,不情愿的点头:“准,不过,就在这儿审。”

    他太清楚华贵妃对这两个丫头的亲厚感情,就怕那俩丫头能言巧辩,利用她的弱点蒙混过去。

    华贵妃却是不意外他这么说,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扬声道:“唤颖儿和茵儿进来。”

    结果如何,她已是心中有数,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明白,既然有了这样的事儿,这两个丫头是留不得了。

    唯一让她挂念在心的是,她自问待她们不薄,为何她们要如此待她?

    颖儿和茵儿很快就进来了,看到室内气氛凝重,颖儿显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福身问安。茵儿的目光扫过香炉和念珠后,却神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娘,婢子死罪,婢子死罪!颖儿什么都不知道,请娘娘切莫错怪了颖儿。”

    颖儿大感疑惑,同时也惊惧不已,小心的问道:“娘娘,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

    她虽不明事态缘由,却也知道定是遇上了极其严重的事情。

    华贵妃震惊的望着茵儿:“竟然真的是你?想当初铭凌不慎落水,你还拼了命的去救他,自己却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你既可以为了本宫的儿子连命都不顾,理应忠心耿耿,为何又要这么做?”

    茵儿流着泪,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一个劲的磕头:“娘娘,都是婢子的错,请娘娘莫要怪罪颖儿,她根本什么也不知情。香炉里的香,一直都是婢子在管理更换,实与颖儿无关啊!”

    “放肆!”皇上震怒的一拍桌子,冷声道:“待罪之身,不如实交代罪名,还妄图帮别人脱罪?简直荒唐!”

    茵儿面色苍白,却只无奈苦笑:“是婢子不分轻重了,婢子只是担心皇上与娘娘盛怒之下,错怪了无辜之人。颖儿素来对娘娘忠心耿耿,娘娘心里也清楚。望娘娘莫要把婢子的罪牵涉到颖儿身上,只要娘娘答应婢子,婢子定不敢隐瞒。”

    华贵妃沉着脸,许久,轻轻吐了几个字:“我答应你。”

    其实这一年多来,她并非毫无察觉。

    不知从何时起,贴身伺候她的事,似乎变成了颖儿的专属,而其他的杂事,几乎都被茵儿包揽了。

    偶尔能看到茵儿目光仲怔的遥望天空,似有哀伤却又无奈,然而问起,她却什么也不说。

    便是颖儿,也有些忧愁,说茵儿休息时常常辗转反侧,唉声叹气,可不管怎么问,也问不出个缘由来。

    大概从那时候起,茵儿就变了吧。

    可她为什么变,华贵妃却是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