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少数派旅人 > 第四章 同居这事

第四章 同居这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24.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们一起往外走,盛夏正午的天,热得连院里知了都快叫不动,杜若予正要戴上墨镜,卫怀信拉住她的手,“不着急回家吧?”

    杜若予说:“不急啊。”

    卫怀信笑道:“我需要去见个客户,就在附近,很快,你先找家咖啡店坐坐,十多分钟后我去接你吃午饭,好不好?”

    杜若予不假思索地答应。

    卫怀信果然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杜若予独自进去,找了掩映在花木后的靠墙角落里坐下。

    墙是玻璃墙,盛夏的阳光澄澈干净,将花坛里一只打盹的流浪猫晒得毛色发亮。杜若予不再拒绝眼前的风景,默默看了会儿酣睡的猫,才招来服务生点单。

    “一份熔岩蛋糕。”她本来想点咖啡,想想自己即将开始服用精神类药物,便改口道,“一杯奶绿。”

    谁料服务生姑娘听到她点熔岩蛋糕,立即露出为难的表情。

    “是没有吗?”杜若予问。

    “也不是没有……”服务生显然有些无措,“我可以请你换一种吗?比如那个拿破仑格斯,我觉得比较适合……”

    杜若予虽没看出来拿破仑格斯为什么会适合自己,但她不想与人为难,也不挑口味,便笑了笑,“行。”

    服务生明显松了口气。

    甜点和饮料很快送上来,杜若予尝了几口,仍没吃出清甜的酥皮到底和自己哪里般配。

    没吃几口,卫怀信回来了,他下车后径直走到她身前的玻璃墙外,花坛上的流浪猫受到惊吓,喵呜一声逃走了。

    他手里举着束清新的紫色小花束,抵在胸前,冲她轻轻晃动两下。

    隔着一堵墙,杜若予招手唤他进店。

    卫怀信摇摇头,指着她盘里的千层酥,示意她往下吃。

    杜若予看他神情古怪,笑着往下吃。

    叉子从中间切开甜点后,露出了藏在里头的一枚小戒指,杜若予挑眉,拎出那枚戒指,看向玻璃墙外的卫怀信。

    卫怀信耸肩一笑,办了个鬼脸。

    杜若予笑出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服务生听见她点熔岩蛋糕,会如此为难了——把戒指放进融化的巧克力浓浆,无论如何都不大美观。

    在店门口的风铃响中,卫怀信走进来,坐到她身边,同时炫耀地举起手里另一枚戒指。

    那戒指与杜若予的那枚相同款式,只不过尺寸稍大些。

    “你的客户呢?”杜若予揶揄他。

    “回家陪太太了。”卫怀信一本正经瞎说,“他也让我尽快来陪女朋友,我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喏,送给你。”

    杜若予接过花束,“什么花?”

    “叫夕雾。”卫怀信说,“名字不如它的花语美。”

    杜若予故意严肃问:“花语是什么?”

    “我对你一往情深。”

    杜若予再板不住脸,笑了。

    卫怀信一见她笑,也开心道:“老板说夕雾其实是个人名,还是个男人的名字,来自日本的《源氏物语》。那个男人被迫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分开,奋发图强,最后终成眷属。”

    “如果是《源氏物语》,那可是一夫多妻制的时代,里头的男人,可称不上深情。”

    “唉,有个博闻强识能言善辩的女朋友……”

    杜若予扬眉看过来。

    卫怀信迅速挪来奶茶,将吸管送到杜若予唇前,殷勤道:“真是太好了,来来来,喝口茶压压惊!”

    杜若予失笑,她摸摸花束上的紫色小花,又看向托盘上的戒指,“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戒指吞了?”

    卫怀信笑道:“吞了咱们就去医院,只是难为你可能要吃点消化药。”

    杜若予轻笑着捶了他肩膀一拳,结果手就被对方趁机握住。卫怀信把男士戒指递给她,自己张开手,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帮我戴上。”

    柜台那儿的服务员都在悄悄往这儿看,杜若予微赧,“自己戴。”

    “不要,必须要你戴。”卫怀信用肩膀撞撞她,“快。”

    杜若予红着脸,“戴、戴哪个手指?”

    卫怀信得意地指导,“中指,说明我名花有主。”

    杜若予便把戒指套进他修长的中指,卫怀信高兴极了,捏起藏在甜点里的那枚女款戒指,用布巾仔细擦干净了,温柔细致地戴进杜若予的中指。

    杜若予看他满意的神情,心里泛起柔软甜蜜的涟漪,“你很重视仪式感啊。”

    “重视仪式感的人幸福指数比较高。”

    “小孩都很重视仪式感。”

    “那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吧。”卫怀信浑不在意,“反正你过去也没少戏弄我。”

    杜若予插起剩下的半块拿破仑格斯,直接塞进卫怀信嘴里,“不许记仇。”

    卫怀信几口吞了,赞美道:“不错,蛮好吃的,不过咱们现在要去吃午饭了,任何时候我都不能让自己的女朋友饿着肚子,你想吃什么?”

    杜若予忍俊不禁,“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给吃了。”

    卫怀信立即捂住胸口,笑道:“吃我可以,但不是现在,白日宣淫是大忌。”

    杜若予彻底败下阵,开始怀念大半年前那个只要稍微偏门些的成语就听不懂的卫怀信。

    ===

    他们起身结账,走出咖啡馆时,刚刚缩在花坛里午睡的流浪猫路过,眯缝着眼打量卫怀信。

    卫怀信笑道:“去去!我有女朋友了。”

    那猫又去看杜若予。

    卫怀信立即挡住杜若予的脸,“不要看她,她是我的!”

    杜若予哈哈大笑。

    卫怀信牵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把二人对戒展示给流浪猫看。

    流浪猫不屑一顾,扭头就走。

    卫怀信眼睁睁看着流浪猫扭动屁股走远,突然开口,“若予,我们同居吧。”

    “同、同居?”杜若予还没从猫的蔑视里回过味,就被卫怀信的一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

    咖啡店里的服务生正好出门路过,闻声掩嘴偷笑。

    卫怀信也笑。

    杜若予尴尬,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等那服务生走远,才压低声问始作俑者,“什么意思?”

    卫怀信坦然道:“就是字面意思啊。”

    “不、不是!我是问为什么?”

    卫怀信理所当然道:“热恋期的男女朋友不都希望能二十四小时看见对方吗?”

    杜若予愕然,十分扭捏,“……可是……进展太快,不合适吧?”

    卫怀信微眯起眼,俯身似笑非笑地靠近她,“我说了是字面意思,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我各有房间,完全可以独立,不过是离得近,能互相照应。什么进展太快?什么不合适?一样的句子你理解成了什么?汉语有这么博大精深吗?我竟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到最后,他还颇感遗憾地啧了一声,只是那笑,很是老奸巨猾。

    杜若予知道自己被耍了,红透一张脸,匆忙戴上眼镜,并用力推他一把,“热死了,别靠这么近!”

    卫怀信哈哈大笑,一把揽住她的肩,她越说热,他就越靠得近,非粘着她,小孩一样。

    “那到底要不要住一起?”他缠着问。

    杜若予把肩膀上的手甩开,“不要!”

    “为什么啊?”那手又搭上来,语气还带着笑。

    杜若予哼气,“距离产生美。”

    “可我们就算住一起,也有距离啊,人和人之间,哪可能真没距离……”

    “闭嘴,不要强词夺理!”

    ===

    从医院回到家,杜若予一开门,就见卫怀瑾坐在茶几后,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对着ipad里播放的韩剧哭哭唧唧。她每嗑开一粒瓜子都会喘着气停下抽噎,但不嗑瓜子了,又要对着电视张开嘴,嗷嗷地哭。

    好像她的注意力永远只能集中在一点,吃和哭,那是决然的两回事。

    杜若予站在玄关欣赏了会儿小孩的哭法,才走进去,笑话道:“你这样边吃边哭边看,也不怕噎着。”

    卫怀瑾抬头看见她,哭哭啼啼地抹掉眼泪,“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杜若予看看手表,“下午,天还亮着呢。”

    “哦。”卫怀瑾没想过这话是杜若予在履行自己的小小诺言。

    她指着ipad屏幕,又伤心起来,“这部剧好虐啊,讲的是女精神科医生和一个男作家陷入热恋后,却发现男作家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和你一样的病,那男作家还有危险的自残倾向,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帮助的小男孩,根本不存在,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接近他童年的幻觉,好、虐、啊!”

    杜若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边喝边嗯嗯地应和。

    卫怀瑾又说:“然后女医生要给男作家治疗了嘛,结果那小男孩就要消失了。”

    她说完,猛地一蹬腿,扯着嗓子嚎啕,“杜杜,等你去治疗了,我是不是也要消失了?呜呜呜!”

    杜若予放下水杯,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柜里掏出个纸袋,搁到卫怀瑾面前,使出转移注意力大法,“你看看这是什么?”

    卫怀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打开纸袋,转悲为喜的速度已经严重超速,“哇!MaryMagdalene!你什么时候买的?送给我的吗?哇!这裙子很贵吧?但是好漂亮啊!”

    她把裙子拎出来,往自己身上快活地比了比,冲杜若予眨眼,“我去换上?”

    杜若予笑道:“去啊。”

    卫怀瑾拎着裙子原地蹦了蹦,才跑进卫生间。

    很快,她穿着古典甜美的裙子跑出来,在杜若予面前转了又转,脸上泪痕虽犹在,笑容却已灿烂如新,“好看吗?”

    “好看。”杜若予看她雀跃得像个小公主,心想这钱还是花得值。

    卫怀瑾一阵风似的又跑回穿衣镜前,嘟嘟哝哝着要编个新发型。

    杜若予坐到沙发上,把ipad合起来,轻声道:“怀瑾,我去过医院了。”

    镜子前的卫怀瑾身体一僵,终于记起这回事,木头似的转身看向她,有些怯怯的。

    杜若予却冲她笑,“可你看,即便我去了医院,你不也还在吗?”

    卫怀瑾思索片刻,恍然惊悟,“对哦,我并没有消失!”

    “所以,你不要担心。”杜若予说,“我们还有时间。”

    “嗯!”卫怀瑾高兴地重重点头,“只要我乖乖的,不给你捣乱,我也不一定要消失的嘛。”

    ===

    夜里,因为卫怀信提出同居的建议,杜若予瞪着眼睛,辗转反侧。

    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个提议。

    事实上,她很清楚卫怀信这提议的出发点是什么。

    精神病患者不适合独居,这是个共识。

    所谓二十四小时都想见面,除去热恋因素,能时刻照顾她,观察她,也是重要原因。

    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也是责任心的体现,可杜若予不愿意如此直接地让卫怀信进入病患家属的角色。

    她有颇多顾虑。

    “唉。”她叹气。

    卫怀瑾被她翻身的动静吵得睡不踏实,不耐烦地拿脚踹她,“杜杜,你好烦呀……”

    杜若予就像无聊了半世纪的人终于找到可以一起玩耍的人,立即转身掰扯开卫怀瑾的眼皮,“怀瑾,我和你说一件事。”

    卫怀瑾的眼珠子在她两根手指间翻来滚去,“君子动口别动手啊……”

    杜若予讪笑着缩回手,“你哥哥希望我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我还没有决定好。”

    卫怀瑾起先没回过味,等她反应过来,眼皮都不惺忪了,眼睛瞪得贼亮,“你是说,你们要同居?!”

    杜若予被她尖利嗓子震得耳膜发颤,“……你这又是单纯的字面意思,还是引申含义?”

    卫怀瑾才不管汉语言的九曲十八弯,豁然坐起身,拍拍自己大腿,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住一起啊!”

    杜若予撑起脑袋看她,“为什么?”

    “我哥是什么样的人?黄金单身汉啊!你不搬过去盯梢,就不怕再出现个董蕾蕾,半夜三更跑去施展美人计?再说,成年男女谈恋爱,当然是逮着机会就搂搂抱抱耳鬓厮磨,你要高洁傲岸,那也得我哥无欲无求啊。”卫怀瑾说着说着担忧起来,戳着杜若予胳膊问,“杜杜,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杜若予翻翻白眼,“我脑子有病,身体没病。”

    “也是,都快三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杜若予差点没被气死,“卫怀瑾,你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说话能不能像花儿一样含蓄?”

    “花儿哪里含蓄了?花儿绽放的时候,都是极尽可能的浓烈艳丽,否则怎么吸引蜜蜂蝴蝶来传播花粉?”

    “……”杜若予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甜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