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们的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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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悦这几天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儿子虽然是找回来了，可是儿子的爹也找过来了，不仅每天都要来悦来阁上演一场“抢儿子”的戏码，还有她的那帮子兄弟姐妹，每天也会派人或亲自过来上演一场“争家产”的戏码。
这几天悦来阁的常客都知道，老板娘的处于情绪暴躁的边缘，说不定随便的一句话，都会惹的她怒火三丈，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免受波及。
林文悦又舍不得把悦来阁关门，关了门她和儿子就得喝西北风，可每天被这么折磨着，她都快成神经衰弱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儿子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之后，那个热乎劲，看的她这个亲妈真是眼红的羡慕嫉妒恨，以前儿子有什么事都是跟她说，但现在，儿子一回来，先是问：“爸爸今天来了么？”
林文悦真想吼一句：你没爸爸！
然而看着儿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她终究是心软了，冷哼一声，不回答。
不过林曜桀是个聪明的小朋友，看老妈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啦！
这几天他知道了自己终于有亲生爸爸，那个高兴劲别提了，而且霍晖杰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儿子之后，也是每天都往这边跑。也不怕双腿跑断了——这句是林文悦心中腹诽的。
父子俩的感情倒是急促增温中，可惜林文悦却是一直冷笑以对。
她不反对父子俩玩的越来越好，她也反对不了，但是每次霍晖杰跟她稍微提一下儿子的抚养问题，她就两个字：“没门！”
霍晖杰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而且她性子冲动火爆，万一真的逼急了她，带着儿子跑路这样的事，她也能做的出来。
他只能按捺住自己那颗有点急躁的心，慢慢来攻陷。
他不怕等不起，就怕等不到。
好在，林家那边现在也不太平，自从林恒昌提出要把代理总裁之位传给林曜桀之后，林家最近已经有好几派人来骚扰林文悦。
有了这件事烦她，林文悦暂时也没心思理那对父子俩怎么相处。
今天来悦来阁的是林家老三，林文海。他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过来的林家兄妹，其他的兄妹们，早就来过了，有的甚至还来过好几次。
林文海在家里一直有点沉默寡言，性格也相对孤僻点，他在公司里任质量监控组组长一职，是林家兄妹几个中担任的职位最低的一个，平时的业绩也是属于中等，不出彩也不算太差。
属于那种，一直混的默默无为的那种，在公司里，相对于其他几个林家兄妹，他很少有出彩的地方。
林文悦对这个三哥几乎没什么印象，更别提有什么兄妹感情。
也没打招呼，林文悦一边算账一边直接道：“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林文海对她话语中的怨怒也没在意，他的脸色平静如初，“五妹，三哥今天来，是请你回去当代理总裁的。”
“……”林文悦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掉了。
她抬起头，冷笑一声，“我在听笑话吧？”
林三哥神色却依旧如初，“三哥是真心来请你的。”
“为什么？”
林文海微微皱眉，思考了两秒，道：“公司目前的状况很糟糕，爸的身体又每况愈下，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担起重任！”
林文悦依旧冷笑，“既然如你所说，那就让林恒昌选一个不就行了？他那么多孩子，还差选不到人？”
“爸已经选了，就是你。”
“呵呵。”除了冷笑，她无话可说。
林文海突然道：“你知道爸为什么要选你吗？”
“他脑子抽风了呗。”
“别这么说爸。”林文海皱起了眉，他突然拿出一份详细的身体检查报告放在她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来说。”
林文悦低头算账，目光动都不动，“我不看。”
“不看，你会后悔的。”林文海说了一句，转身欲走，想想又多加了一句，“爸说过，几个孩子之中，只有你，无论从各方面都能担起公司的重任！五妹，爸很需要你，林家也需要你。”
林文海走了之后，林文悦咬着唇，手中的笔转了又转，过了很久，她的目光终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份检查报告。
伸手拿了过来，那上面的姓名写着“林恒昌。”
那些什么检查的数据啊，图纸啊，她都看不懂，但当她翻到最后面，病情诊断那处写着“肺癌早期”四个字，还是让她全身的血液顿时都凝住了！
她愣了好久，不敢相信地又看了好几遍！
那四个字还是没有消失！
林文悦一下子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霍晖杰最近忙完事，会直接去林曜桀的学校接他放学，然后再送他回悦来阁。
本来接孩子放学这事是悦来阁里的员工或林文悦的事，最近都被这男人包揽了，林文悦是乐的轻松，霍晖杰也是甘之如饴地为儿子跑来跑去。
父子俩有说有笑地进了悦来阁，一眼就发现正在发呆的林文悦。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林曜桀喊了三遍“妈妈”，林文悦才回过神，看到他们俩，也难得的没发脾气，“哦，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自己去玩吧。”
林曜桀看看她，又看了一眼霍晖杰，男人道：“小桀，乖，自己先去玩一会，爸爸跟妈妈说点事，过会去找你。”
“哦。那好吧，拜拜。”
直到只剩下他们俩，霍晖杰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林文悦没心情跟他废话，她心底烦躁，看到这个男人，更是一头火，“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就什么事也没了！”
“……”
男人的脸色沉了沉，“到底谁惹你了？”
“你滚不滚？”
“……”霍晖杰耐着性子，这女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无理取闹的人，他犀利的视线盯着她，明显地看到这女人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她今天心底一定是有事，否则不会这样。
稍微猜想一下，他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林家的人又来找你了？今天来的是哪位？”
林文悦直接吼他一句：“关你屁事！”
男人的面色早就练就了不为所动，“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回林家，这件事交给我。”
也不知哪句刺激到她，林文悦突然炸毛了，“你是我的谁啊？我的事，凭什么要交给你？霍晖杰，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以后要是再敢踏进我悦来阁半步，你信不信我剁了你双腿！”
女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母狮子，可是她的双眼圈却有点红红的，说出这些话后，身体也止不住颤了颤。
霍晖杰眸色深谙起来，冷锐的视线逼着她，“你是我儿子的妈。”
“滚！”林文悦一脸愤怒地指着大门，“我不想再见到你！”
霍晖杰纹丝不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深黑的眸底犹如卷起了暴风雨，“不想见到我？当初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却不告诉我？还自己私自生下抚养！林文悦，我们俩之间，是你对不起我在先，儿子也是我的，可你却生生剥夺了我这六年来做父亲的机会！”
“好，好啊。”林文悦点了点头，“那我告诉你，当初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堕胎！我才不要生你霍晖杰的孩子！决定生下他，也只是因为我不能流产，要是流产了，我以后就不能生了。所以我才逼不得已生下了他！满意了吗？”
“……”男人黑暗的眸底布满了震惊，浑身的肌肉都渐渐绷紧，他双手忽地抓住了她的双肩，目光凶狠而暴戾地瞪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哼，当然是真的。你以为你霍晖杰是谁？我凭什么要生你的孩子？小桀是我一个人的，跟谁都无关！”
霍晖杰仿佛一头被惹怒了的公狮子，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事实上，他的手也确实忍不住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再说一遍，都是真的？”
林文悦也被男人恐怖的样子吓到了，只是她今天心情非常糟糕，脾气上来，她根本什么都顾不上，既然已经惹怒了这个男人，那就索性让他死了那颗心也罢，省的以后还得应付他。
男人的手劲越来越用力，眸子里血红一片，她咳咳几声，伸手扒拉他，语声不清地道：“霍晖杰，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是，想生你的孩子……”
霍晖杰已然也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女人那句“不要生他的孩子”，简直是最剜心蚀骨的话！
就在这时，一道童声惊恐地传来：“你放开我妈妈！”
林曜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吓得惊呆了，反应过后，立刻就哭了，他跑上前，手脚并用地又打又踢又踹着霍晖杰，“坏蛋，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妈妈！呜呜……”
孩子的惊哭，让两个大人顿时都醒过神来。
林文悦懊恼又愧疚地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了儿子，忍了多时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可以肆意地流下来……
霍晖杰也是一脸的愧疚，他有点无措地站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第一次显得那么僵硬无措，目光静静地盯着那对相拥一块哭着的母子俩，他的理智也恢复过来。
这个女人虽然嘴上一直死硬着说不要生他的孩子，可她到底还是生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现在他霍晖杰有个儿子是事实。而且，从这几天跟儿子的相处来看，他对自己的妈妈相当的维护，一个女人如果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绝对不会爱她，这是相互的。他怎么忘了，这女人一向只是嘴硬心软，是他真的气糊涂了！
他的手伸出去，想摸一摸这相拥而哭的母子俩，但最终，他收回了手。
改为倾下身，双臂展开，紧紧地拥住他们，拥住现在与他有着最紧密关系的两个人。
他的孩子，他孩子的妈。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爸爸的错，小桀，爸爸刚才太生气了，对不起！爸爸向你道歉！”
男人低沉诚恳的道歉声，让林文悦浑身一僵。
这男人永远一副清高冷峻的样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过？
她别开脸，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开始哄着儿子，“小桀，妈妈没事，不要担心。不过以后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做了，知道吗？”
林曜桀抽噎着，伸手摸着眼泪，大眼睛里黑润润的，看起来别提让人多心疼了，“嗯嗯，我知道了，妈妈。”说完他又转身对霍晖杰道：“爸爸你走吧，妈妈不喜欢你。”
这句话，让霍晖杰整颗心都忍不住刺痛起来。
他嗓音微哽，“那小桀呢？你也不喜欢爸爸，不欢迎爸爸来看你吗？”
林曜桀哭得更伤心，边哭边摇头道：“呜呜，我喜欢爸爸，可是妈妈不喜欢，我不想让妈妈生气，爸爸你以后别来了。”
“……”
孩子的话，让霍晖杰忍不住眼眶一热，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女人，林文悦同样忍不住地眼泪直往下流，心底的愧疚和歉意更甚。
可她很清楚，她跟霍晖杰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对小桀都是一种伤害，那还不如现在趁他年纪小，也还没怎么记事，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虽然有点残忍，也好过以后伤害更大。
林曜桀催促着霍晖杰离开，男人站起身，他目光不忍，也不舍地看着那母子俩，过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开。
霍晖杰走了之后，林曜桀转身，抱住了林文悦，哭着道：“妈妈，爸爸走了，你别生气了，以后爸爸不会来惹你生气了……”
“……”林文悦狠狠地抱紧了他，什么话也没说，眼泪却一直扑簌簌地流下来。
悦来阁内，听到声响过来看情况的所有员工们，看到母子相拥的这一幕，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
霍晖杰从悦来阁回到了家，神情却非常的疲惫和悲恸。
小桀的懂事和体贴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没资格去做他的父亲。
这六年，他虽然是不知情，可是他确实也没有尽到做一天父亲的责任。更何况，他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的不主动造成的。
阿棠和阿远他们都知道林文悦怀孕生了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也与他们有联系，但他们都没有说，除了是林文悦的叮嘱，大概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女人的消息，所以一致绝口不提有关于她的事。
跟林文悦之间的纠葛，包括六年前的那一次，过去了这么久，他以为他早都抛诸脑后了，可是真的去回想时，他却恍然发现，他连一点一滴的小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是在他刚升入高二的那年秋天。
学校里刚开学不久，秋老虎的余韵还没有散去。
某天放学之后，他嫌太阳太大，懒得回家，想等会等太阳落山了再回去。
独自走到了校园的一排榕树林里准备小憩一会，突然后面有一阵女生的哭喊声传来。
“求求你们了，别打了，我真的没有钱了……”
另一个比较凶的女孩声音道：“哼，没钱？你爸开那么大公司居然说没钱？姐妹们，给我打！不拿钱出来，我们就把她衣服扒了，给她拍照，看她给不给！”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
他无意去理这种事，闭上眼，冷漠地视而不见。
那个女孩子的哭喊声一直传来，他眉头渐渐锁起来，这些女生真烦，吵着他休息。
他正欲起身时，一道很清冽气势也很足的女孩子声音传来，“放开那个女生！”
他眉头微挑，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勇气，也决定不去多管闲事了。
但耳朵却不由得竖了起来，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
后来的这个女孩子好像确实很厉害，那些女生见到她，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很，顿时都萎了，点头哈腰地道：“悦姐，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我们……我们就是闹着玩，开玩笑的呢。”
“开玩笑？我有教你们像这样跟女同学开玩笑？”
“呃……悦姐，我们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他妈的，你们还敢想下次？”
“……”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只是听这几句，顿时对这个女生的好印象全无！
他还以为是哪个见义勇为的女学生，没想到却是跟那帮不良少女是一伙的，还开口说脏话，粗鲁！
不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渐渐淡去。
好像是后来的那个女孩子把那帮不良少年都带走了。
他这才微微侧过身，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
只看到穿着一件白衬衫，校服裤的背影。
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发，背影纤细挺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也很有气势，她走在那帮女孩子的前面，俨然像一副带头大姐大的样子。
第二次，也是类似的画面。
只不过是两个月之后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这一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她的正面。
那天天气很冷，他去学校外面吃完饭后，准备买点东西再回去。
路过一家超市时，他隐约听到了超市旁边的巷子里有什么特殊的声音。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就觉得应该是她。
这一次，她在跟一群男生打架。
她的拳脚功夫显然是练过的，每一招式都有一定的基础，只不过以一个女生对打四个男生，还是很吃亏。
但她最后打赢了。
身上却挂了不少彩。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没有离开，而是看完了整个过程。
当他正准备走时，她也正好回过身，那一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说，他觉得应该是“惊艳”！
她长的出人意料的漂亮，唇红齿白的，利落而柔软的短发衬出她的那张小脸更加俏丽，两只大大的黑眼珠子盯着他，眸底一抹似笑非笑。
“同学，拿来。”她朝他走了几步，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只纤白修长的小手上，掌心朝上，白嫩的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血管。
“不会是呆子吧？还是傻子？”她嘀咕了一句，“切”了一声，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他恍然反应过来，脸色倏地冷下来，“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她站定，然后转过身来，目光从上到下瞟了他一眼，笑了，“原来不是傻子啊。”
你才是傻子！
他在心底腹诽，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风度，没想到这女孩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的脸色再也绷不住。
“既然不是傻子，那拿来吧！”她再次伸出了手。
“什么？”
“看戏费啊！姐刚才表演了那么久，你看的那么认真那么爽，不给姐点打赏么？”
“……”他黑眸之中闪过不敢置信，瞪着她，半晌，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他说完就进了超市，也没看她什么神情。
第三次见面，是在市区。
那一次，他也不知道因何缘由碰上了，她还是在打架，不过是跟一群社会上的混混们打。
这一次，她显然占不到便宜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一个男人举起棍子要打她时，他冲动地上前拉住了她，跟她合力，把那几个混混撂倒了。
他那时候真的没想到，自己学了多年的跆拳道，有朝一日，却用在了教训混混身上。
而在事后，她不仅没说一句谢谢，反而拍着他的肩膀道：“哟，看不出来嘛，瘦的没几两肉，身手倒是不错，哎，想不想做姐的小弟？姐还没收过小弟呢，看在你今天救了姐的面子上，姐就破例一次，收了你好不好？”
他嫌弃地推开她，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她很快追上来，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了很多，他很烦，一路上冷着脸不想理她。
可跟她的梁子却是结下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他心底有喜欢的人了，她忽然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霍晖杰，你看姐如何？姐不比那个梁红瑜长得差吧？”
一听到她提梁红瑜的名字，他顿时也冒火了，脸色沉冷地道：“你跟她，一个天，一个地。你永远比不上她！”
这话无疑跟炸弹的威力差不多，她一点就炸毛了，“麻痹，姐有那么差吗？你他妈的眼瞎了是不是？姐哪里不如她了？你自己来摸摸——”
说着，她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覆上她胸口。
他顿时觉得手心滚烫，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立刻缩回了手，脸色铁青地道：“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羞耻？”
他其实是第一次碰女孩子那里，表面上镇定，心跳却忍不住咚咚加快，耳根子也不由得发热。
她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笑嘻嘻的道：“啊哈哈，你第一次摸吧，哎呦，好纯情啊，你是不是在害羞啊？你脸红了？”
他被她问的烦，脸色愈加难看，惹不起只能躲了。
此后再见到她，他都绕道走。
可校园就那么大，她那时候刚上高一，在她有心的追赶之下，他一天碰到她的次数都不下于五次。
渐渐地，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在追他。
就连红瑜都忍不住好奇地来问他了，他立即表明道：“她就是一个不良少女，听说她妈还是一个小三，一直被人包养的，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刚被领回爸爸家里，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没教养没气质，粗鲁又蛮横，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那个时候的林文悦，刚回到林家不久，刚好适逢她上高中，林恒昌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把她调去了盛京最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跟那些所谓名门豪贵里的公子小姐们一起上学。
其实她那时候在学校里很不合群，也不知道谁传开的，她的身世学校里人尽皆知，别人在背后讽刺她的话她也知道不少，但她一直充耳不闻。
可是很不巧，霍晖杰的这句话，刚好就被她听到了。
当时他跟梁红瑜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快餐店里吃东西，林文悦也跟别人一道进去。
原本她先看到了他，正高兴地准备过去，却不想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全身僵硬了一下，身边的朋友也吓到了，想推她，却不敢。
梁红瑜一抬头，发现了她，面色露出惊讶。
霍晖杰顺着她的视线回过了身，也看到了她。
他眼底闪过一丝微愕，却很快镇定下来。
他说的是事实，没什么好愧疚的。
他在心底这样想着，但是令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林文悦忽然冲到他们面前，举起桌上的一大杯可乐就朝他喷了一头一脸的。
当时是大冬天，他穿着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淋湿了。
头发丝上一滴滴的可乐顺着滴下来。
他眼底的冰冷比外面的气温还低，而林文悦同样凶狠狠地回瞪着他。
梁红瑜大惊，连忙抽了好多纸巾给他擦着那些污渍，这幕在林文悦的眼中，更是刺激的要命。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突然冲上前一步，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现场突然变得静谧。
众人都懵了。
霍晖杰也懵了，他的初吻，就这样被那个女人蛮横的夺走了。
他愣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冰寒地推开了她。
林文悦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故意啧啧嘴，“不是说我蛮横吗？姐就蛮横了！哼！”
说完，她扭头，大步离去。
再之后，他们俩更加是水火不容了。
更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林文悦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宣告——誓要追到霍晖杰为止！
她此后动员自己的那帮子小姐妹，对霍晖杰全方位的围追堵截，终于惹的他不胜其烦。
主动找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啊，做我林文悦的男朋友就好了。”
“你做梦！”
再一次不欢而散。
之后，梁红瑜追江煜棠的事也在校园里传开了，林文悦这才关注起了江煜棠。
之前她的心思一直在霍晖杰身上，关于他们高一年级的那几位出了名几位，她还真不怎么熟悉。
也是这件事，她才知道江煜棠，顾时远，秦少卿他们。
都是一群问题学生，跟她差不多的那种。
几个人碰到，简直是一拍即合。
她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直爽，开朗，不像有的女孩子那么斤斤计较，再说她跟霍晖杰的事也是学校内众所周知的，所以江煜棠他们对她，自然也多了一分好奇。
梁红瑜追江煜棠的事林文悦是知道的，她没阻止，也没推一把，就当不知道一样。
手下倒是有小姐妹建议她推一把，那样霍晖杰的心就会到她身上，她没同意。
最后，一直到第二个学期，江煜棠终于答应了梁红瑜的追求。
没想到第三天，那小子就提出了分手。
她听到这消息后，整整笑了两天。
但是听到霍晖杰因为这件事整个人消沉憔悴到喝酒买醉时，她就哪哪都不好了。
趁着梁红瑜单独一人时，她堵住了她。
因为被分手了，她的脸色也很不好。而且这件事学生们私底下都传开了，她只当了人家三天都不到的女朋友，更是让同学们快笑掉大牙，而梁红瑜也因此觉得难堪的抬不起头来。
林文悦直接道：“你喜欢阿棠什么？霍晖杰那么好的男生，他又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梁红瑜见到是她，本来就对她有点反感，再加上心情不好，她冲她道：“你懂什么？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呵。”林文悦冷嗤一声，“那阿棠不喜欢你，你还不是在勉强他？”
“怎么会一样？阿棠要是不喜欢我，他怎么可能答应我做他女朋友？”
“别臭美了，阿棠那是为了你吗？完全是因为你的饭菜，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话说，我可都找人查清楚了，那些饭菜有的恐怕不是你自己的手艺吧？”
梁红瑜脸色涨红起来，她冲口而出，“你这个小三生的孩子，你又好到哪里去？阿杰明明不喜欢你，你还缠着他？你真不要脸！”
“……”
林文悦可以接受别人怎么说自己，但她接受不了别人说她妈！
她眼中聚满了怒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梁红瑜突然冷笑，“哼，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妈就是个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就是小三生的孩子，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想当小三的女人！我妈说过，小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女人！”
“啪”的一声，林文悦一巴掌打在了梁红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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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悦来阁的常客都知道，老板娘的处于情绪暴躁的边缘，说不定随便的一句话，都会惹的她怒火三丈，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免受波及。
林文悦又舍不得把悦来阁关门，关了门她和儿子就得喝西北风，可每天被这么折磨着，她都快成神经衰弱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儿子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之后，那个热乎劲，看的她这个亲妈真是眼红的羡慕嫉妒恨，以前儿子有什么事都是跟她说，但现在，儿子一回来，先是问：“爸爸今天来了么？”
林文悦真想吼一句：你没爸爸！
然而看着儿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她终究是心软了，冷哼一声，不回答。
不过林曜桀是个聪明的小朋友，看老妈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啦！
这几天他知道了自己终于有亲生爸爸，那个高兴劲别提了，而且霍晖杰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儿子之后，也是每天都往这边跑。也不怕双腿跑断了——这句是林文悦心中腹诽的。
父子俩的感情倒是急促增温中，可惜林文悦却是一直冷笑以对。
她不反对父子俩玩的越来越好，她也反对不了，但是每次霍晖杰跟她稍微提一下儿子的抚养问题，她就两个字：“没门！”
霍晖杰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而且她性子冲动火爆，万一真的逼急了她，带着儿子跑路这样的事，她也能做的出来。
他只能按捺住自己那颗有点急躁的心，慢慢来攻陷。
他不怕等不起，就怕等不到。
好在，林家那边现在也不太平，自从林恒昌提出要把代理总裁之位传给林曜桀之后，林家最近已经有好几派人来骚扰林文悦。
有了这件事烦她，林文悦暂时也没心思理那对父子俩怎么相处。
今天来悦来阁的是林家老三，林文海。他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过来的林家兄妹，其他的兄妹们，早就来过了，有的甚至还来过好几次。
林文海在家里一直有点沉默寡言，性格也相对孤僻点，他在公司里任质量监控组组长一职，是林家兄妹几个中担任的职位最低的一个，平时的业绩也是属于中等，不出彩也不算太差。
属于那种，一直混的默默无为的那种，在公司里，相对于其他几个林家兄妹，他很少有出彩的地方。
林文悦对这个三哥几乎没什么印象，更别提有什么兄妹感情。
也没打招呼，林文悦一边算账一边直接道：“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林文海对她话语中的怨怒也没在意，他的脸色平静如初，“五妹，三哥今天来，是请你回去当代理总裁的。”
“……”林文悦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掉了。
她抬起头，冷笑一声，“我在听笑话吧？”
林三哥神色却依旧如初，“三哥是真心来请你的。”
“为什么？”
林文海微微皱眉，思考了两秒，道：“公司目前的状况很糟糕，爸的身体又每况愈下，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担起重任！”
林文悦依旧冷笑，“既然如你所说，那就让林恒昌选一个不就行了？他那么多孩子，还差选不到人？”
“爸已经选了，就是你。”
“呵呵。”除了冷笑，她无话可说。
林文海突然道：“你知道爸为什么要选你吗？”
“他脑子抽风了呗。”
“别这么说爸。”林文海皱起了眉，他突然拿出一份详细的身体检查报告放在她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来说。”
林文悦低头算账，目光动都不动，“我不看。”
“不看，你会后悔的。”林文海说了一句，转身欲走，想想又多加了一句，“爸说过，几个孩子之中，只有你，无论从各方面都能担起公司的重任！五妹，爸很需要你，林家也需要你。”
林文海走了之后，林文悦咬着唇，手中的笔转了又转，过了很久，她的目光终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份检查报告。
伸手拿了过来，那上面的姓名写着“林恒昌。”
那些什么检查的数据啊，图纸啊，她都看不懂，但当她翻到最后面，病情诊断那处写着“肺癌早期”四个字，还是让她全身的血液顿时都凝住了！
她愣了好久，不敢相信地又看了好几遍！
那四个字还是没有消失！
林文悦一下子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霍晖杰最近忙完事，会直接去林曜桀的学校接他放学，然后再送他回悦来阁。
本来接孩子放学这事是悦来阁里的员工或林文悦的事，最近都被这男人包揽了，林文悦是乐的轻松，霍晖杰也是甘之如饴地为儿子跑来跑去。
父子俩有说有笑地进了悦来阁，一眼就发现正在发呆的林文悦。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林曜桀喊了三遍“妈妈”，林文悦才回过神，看到他们俩，也难得的没发脾气，“哦，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自己去玩吧。”
林曜桀看看她，又看了一眼霍晖杰，男人道：“小桀，乖，自己先去玩一会，爸爸跟妈妈说点事，过会去找你。”
“哦。那好吧，拜拜。”
直到只剩下他们俩，霍晖杰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林文悦没心情跟他废话，她心底烦躁，看到这个男人，更是一头火，“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就什么事也没了！”
“……”
男人的脸色沉了沉，“到底谁惹你了？”
“你滚不滚？”
“……”霍晖杰耐着性子，这女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无理取闹的人，他犀利的视线盯着她，明显地看到这女人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她今天心底一定是有事，否则不会这样。
稍微猜想一下，他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林家的人又来找你了？今天来的是哪位？”
林文悦直接吼他一句：“关你屁事！”
男人的面色早就练就了不为所动，“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回林家，这件事交给我。”
也不知哪句刺激到她，林文悦突然炸毛了，“你是我的谁啊？我的事，凭什么要交给你？霍晖杰，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以后要是再敢踏进我悦来阁半步，你信不信我剁了你双腿！”
女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母狮子，可是她的双眼圈却有点红红的，说出这些话后，身体也止不住颤了颤。
霍晖杰眸色深谙起来，冷锐的视线逼着她，“你是我儿子的妈。”
“滚！”林文悦一脸愤怒地指着大门，“我不想再见到你！”
霍晖杰纹丝不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深黑的眸底犹如卷起了暴风雨，“不想见到我？当初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却不告诉我？还自己私自生下抚养！林文悦，我们俩之间，是你对不起我在先，儿子也是我的，可你却生生剥夺了我这六年来做父亲的机会！”
“好，好啊。”林文悦点了点头，“那我告诉你，当初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堕胎！我才不要生你霍晖杰的孩子！决定生下他，也只是因为我不能流产，要是流产了，我以后就不能生了。所以我才逼不得已生下了他！满意了吗？”
“……”男人黑暗的眸底布满了震惊，浑身的肌肉都渐渐绷紧，他双手忽地抓住了她的双肩，目光凶狠而暴戾地瞪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哼，当然是真的。你以为你霍晖杰是谁？我凭什么要生你的孩子？小桀是我一个人的，跟谁都无关！”
霍晖杰仿佛一头被惹怒了的公狮子，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事实上，他的手也确实忍不住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再说一遍，都是真的？”
林文悦也被男人恐怖的样子吓到了，只是她今天心情非常糟糕，脾气上来，她根本什么都顾不上，既然已经惹怒了这个男人，那就索性让他死了那颗心也罢，省的以后还得应付他。
男人的手劲越来越用力，眸子里血红一片，她咳咳几声，伸手扒拉他，语声不清地道：“霍晖杰，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是，想生你的孩子……”
霍晖杰已然也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女人那句“不要生他的孩子”，简直是最剜心蚀骨的话！
就在这时，一道童声惊恐地传来：“你放开我妈妈！”
林曜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吓得惊呆了，反应过后，立刻就哭了，他跑上前，手脚并用地又打又踢又踹着霍晖杰，“坏蛋，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妈妈！呜呜……”
孩子的惊哭，让两个大人顿时都醒过神来。
林文悦懊恼又愧疚地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了儿子，忍了多时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可以肆意地流下来……
霍晖杰也是一脸的愧疚，他有点无措地站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第一次显得那么僵硬无措，目光静静地盯着那对相拥一块哭着的母子俩，他的理智也恢复过来。
这个女人虽然嘴上一直死硬着说不要生他的孩子，可她到底还是生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现在他霍晖杰有个儿子是事实。而且，从这几天跟儿子的相处来看，他对自己的妈妈相当的维护，一个女人如果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绝对不会爱她，这是相互的。他怎么忘了，这女人一向只是嘴硬心软，是他真的气糊涂了！
他的手伸出去，想摸一摸这相拥而哭的母子俩，但最终，他收回了手。
改为倾下身，双臂展开，紧紧地拥住他们，拥住现在与他有着最紧密关系的两个人。
他的孩子，他孩子的妈。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爸爸的错，小桀，爸爸刚才太生气了，对不起！爸爸向你道歉！”
男人低沉诚恳的道歉声，让林文悦浑身一僵。
这男人永远一副清高冷峻的样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过？
她别开脸，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开始哄着儿子，“小桀，妈妈没事，不要担心。不过以后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做了，知道吗？”
林曜桀抽噎着，伸手摸着眼泪，大眼睛里黑润润的，看起来别提让人多心疼了，“嗯嗯，我知道了，妈妈。”说完他又转身对霍晖杰道：“爸爸你走吧，妈妈不喜欢你。”
这句话，让霍晖杰整颗心都忍不住刺痛起来。
他嗓音微哽，“那小桀呢？你也不喜欢爸爸，不欢迎爸爸来看你吗？”
林曜桀哭得更伤心，边哭边摇头道：“呜呜，我喜欢爸爸，可是妈妈不喜欢，我不想让妈妈生气，爸爸你以后别来了。”
“……”
孩子的话，让霍晖杰忍不住眼眶一热，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女人，林文悦同样忍不住地眼泪直往下流，心底的愧疚和歉意更甚。
可她很清楚，她跟霍晖杰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对小桀都是一种伤害，那还不如现在趁他年纪小，也还没怎么记事，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虽然有点残忍，也好过以后伤害更大。
林曜桀催促着霍晖杰离开，男人站起身，他目光不忍，也不舍地看着那母子俩，过了很久，他才转身离开。
霍晖杰走了之后，林曜桀转身，抱住了林文悦，哭着道：“妈妈，爸爸走了，你别生气了，以后爸爸不会来惹你生气了……”
“……”林文悦狠狠地抱紧了他，什么话也没说，眼泪却一直扑簌簌地流下来。
悦来阁内，听到声响过来看情况的所有员工们，看到母子相拥的这一幕，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
霍晖杰从悦来阁回到了家，神情却非常的疲惫和悲恸。
小桀的懂事和体贴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没资格去做他的父亲。
这六年，他虽然是不知情，可是他确实也没有尽到做一天父亲的责任。更何况，他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的不主动造成的。
阿棠和阿远他们都知道林文悦怀孕生了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也与他们有联系，但他们都没有说，除了是林文悦的叮嘱，大概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女人的消息，所以一致绝口不提有关于她的事。
跟林文悦之间的纠葛，包括六年前的那一次，过去了这么久，他以为他早都抛诸脑后了，可是真的去回想时，他却恍然发现，他连一点一滴的小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是在他刚升入高二的那年秋天。
学校里刚开学不久，秋老虎的余韵还没有散去。
某天放学之后，他嫌太阳太大，懒得回家，想等会等太阳落山了再回去。
独自走到了校园的一排榕树林里准备小憩一会，突然后面有一阵女生的哭喊声传来。
“求求你们了，别打了，我真的没有钱了……”
另一个比较凶的女孩声音道：“哼，没钱？你爸开那么大公司居然说没钱？姐妹们，给我打！不拿钱出来，我们就把她衣服扒了，给她拍照，看她给不给！”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
他无意去理这种事，闭上眼，冷漠地视而不见。
那个女孩子的哭喊声一直传来，他眉头渐渐锁起来，这些女生真烦，吵着他休息。
他正欲起身时，一道很清冽气势也很足的女孩子声音传来，“放开那个女生！”
他眉头微挑，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勇气，也决定不去多管闲事了。
但耳朵却不由得竖了起来，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
后来的这个女孩子好像确实很厉害，那些女生见到她，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很，顿时都萎了，点头哈腰地道：“悦姐，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我们……我们就是闹着玩，开玩笑的呢。”
“开玩笑？我有教你们像这样跟女同学开玩笑？”
“呃……悦姐，我们错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他妈的，你们还敢想下次？”
“……”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只是听这几句，顿时对这个女生的好印象全无！
他还以为是哪个见义勇为的女学生，没想到却是跟那帮不良少女是一伙的，还开口说脏话，粗鲁！
不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渐渐淡去。
好像是后来的那个女孩子把那帮不良少年都带走了。
他这才微微侧过身，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
只看到穿着一件白衬衫，校服裤的背影。
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发，背影纤细挺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也很有气势，她走在那帮女孩子的前面，俨然像一副带头大姐大的样子。
第二次，也是类似的画面。
只不过是两个月之后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这一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她的正面。
那天天气很冷，他去学校外面吃完饭后，准备买点东西再回去。
路过一家超市时，他隐约听到了超市旁边的巷子里有什么特殊的声音。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就觉得应该是她。
这一次，她在跟一群男生打架。
她的拳脚功夫显然是练过的，每一招式都有一定的基础，只不过以一个女生对打四个男生，还是很吃亏。
但她最后打赢了。
身上却挂了不少彩。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没有离开，而是看完了整个过程。
当他正准备走时，她也正好回过身，那一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说，他觉得应该是“惊艳”！
她长的出人意料的漂亮，唇红齿白的，利落而柔软的短发衬出她的那张小脸更加俏丽，两只大大的黑眼珠子盯着他，眸底一抹似笑非笑。
“同学，拿来。”她朝他走了几步，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只纤白修长的小手上，掌心朝上，白嫩的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血管。
“不会是呆子吧？还是傻子？”她嘀咕了一句，“切”了一声，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他恍然反应过来，脸色倏地冷下来，“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她站定，然后转过身来，目光从上到下瞟了他一眼，笑了，“原来不是傻子啊。”
你才是傻子！
他在心底腹诽，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风度，没想到这女孩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的脸色再也绷不住。
“既然不是傻子，那拿来吧！”她再次伸出了手。
“什么？”
“看戏费啊！姐刚才表演了那么久，你看的那么认真那么爽，不给姐点打赏么？”
“……”他黑眸之中闪过不敢置信，瞪着她，半晌，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他说完就进了超市，也没看她什么神情。
第三次见面，是在市区。
那一次，他也不知道因何缘由碰上了，她还是在打架，不过是跟一群社会上的混混们打。
这一次，她显然占不到便宜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一个男人举起棍子要打她时，他冲动地上前拉住了她，跟她合力，把那几个混混撂倒了。
他那时候真的没想到，自己学了多年的跆拳道，有朝一日，却用在了教训混混身上。
而在事后，她不仅没说一句谢谢，反而拍着他的肩膀道：“哟，看不出来嘛，瘦的没几两肉，身手倒是不错，哎，想不想做姐的小弟？姐还没收过小弟呢，看在你今天救了姐的面子上，姐就破例一次，收了你好不好？”
他嫌弃地推开她，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她很快追上来，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了很多，他很烦，一路上冷着脸不想理她。
可跟她的梁子却是结下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他心底有喜欢的人了，她忽然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霍晖杰，你看姐如何？姐不比那个梁红瑜长得差吧？”
一听到她提梁红瑜的名字，他顿时也冒火了，脸色沉冷地道：“你跟她，一个天，一个地。你永远比不上她！”
这话无疑跟炸弹的威力差不多，她一点就炸毛了，“麻痹，姐有那么差吗？你他妈的眼瞎了是不是？姐哪里不如她了？你自己来摸摸——”
说着，她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覆上她胸口。
他顿时觉得手心滚烫，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立刻缩回了手，脸色铁青地道：“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羞耻？”
他其实是第一次碰女孩子那里，表面上镇定，心跳却忍不住咚咚加快，耳根子也不由得发热。
她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笑嘻嘻的道：“啊哈哈，你第一次摸吧，哎呦，好纯情啊，你是不是在害羞啊？你脸红了？”
他被她问的烦，脸色愈加难看，惹不起只能躲了。
此后再见到她，他都绕道走。
可校园就那么大，她那时候刚上高一，在她有心的追赶之下，他一天碰到她的次数都不下于五次。
渐渐地，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在追他。
就连红瑜都忍不住好奇地来问他了，他立即表明道：“她就是一个不良少女，听说她妈还是一个小三，一直被人包养的，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刚被领回爸爸家里，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没教养没气质，粗鲁又蛮横，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那个时候的林文悦，刚回到林家不久，刚好适逢她上高中，林恒昌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把她调去了盛京最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跟那些所谓名门豪贵里的公子小姐们一起上学。
其实她那时候在学校里很不合群，也不知道谁传开的，她的身世学校里人尽皆知，别人在背后讽刺她的话她也知道不少，但她一直充耳不闻。
可是很不巧，霍晖杰的这句话，刚好就被她听到了。
当时他跟梁红瑜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快餐店里吃东西，林文悦也跟别人一道进去。
原本她先看到了他，正高兴地准备过去，却不想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全身僵硬了一下，身边的朋友也吓到了，想推她，却不敢。
梁红瑜一抬头，发现了她，面色露出惊讶。
霍晖杰顺着她的视线回过了身，也看到了她。
他眼底闪过一丝微愕，却很快镇定下来。
他说的是事实，没什么好愧疚的。
他在心底这样想着，但是令他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林文悦忽然冲到他们面前，举起桌上的一大杯可乐就朝他喷了一头一脸的。
当时是大冬天，他穿着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淋湿了。
头发丝上一滴滴的可乐顺着滴下来。
他眼底的冰冷比外面的气温还低，而林文悦同样凶狠狠地回瞪着他。
梁红瑜大惊，连忙抽了好多纸巾给他擦着那些污渍，这幕在林文悦的眼中，更是刺激的要命。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突然冲上前一步，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现场突然变得静谧。
众人都懵了。
霍晖杰也懵了，他的初吻，就这样被那个女人蛮横的夺走了。
他愣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一脸冰寒地推开了她。
林文悦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故意啧啧嘴，“不是说我蛮横吗？姐就蛮横了！哼！”
说完，她扭头，大步离去。
再之后，他们俩更加是水火不容了。
更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林文悦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宣告——誓要追到霍晖杰为止！
她此后动员自己的那帮子小姐妹，对霍晖杰全方位的围追堵截，终于惹的他不胜其烦。
主动找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啊，做我林文悦的男朋友就好了。”
“你做梦！”
再一次不欢而散。
之后，梁红瑜追江煜棠的事也在校园里传开了，林文悦这才关注起了江煜棠。
之前她的心思一直在霍晖杰身上，关于他们高一年级的那几位出了名几位，她还真不怎么熟悉。
也是这件事，她才知道江煜棠，顾时远，秦少卿他们。
都是一群问题学生，跟她差不多的那种。
几个人碰到，简直是一拍即合。
她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直爽，开朗，不像有的女孩子那么斤斤计较，再说她跟霍晖杰的事也是学校内众所周知的，所以江煜棠他们对她，自然也多了一分好奇。
梁红瑜追江煜棠的事林文悦是知道的，她没阻止，也没推一把，就当不知道一样。
手下倒是有小姐妹建议她推一把，那样霍晖杰的心就会到她身上，她没同意。
最后，一直到第二个学期，江煜棠终于答应了梁红瑜的追求。
没想到第三天，那小子就提出了分手。
她听到这消息后，整整笑了两天。
但是听到霍晖杰因为这件事整个人消沉憔悴到喝酒买醉时，她就哪哪都不好了。
趁着梁红瑜单独一人时，她堵住了她。
因为被分手了，她的脸色也很不好。而且这件事学生们私底下都传开了，她只当了人家三天都不到的女朋友，更是让同学们快笑掉大牙，而梁红瑜也因此觉得难堪的抬不起头来。
林文悦直接道：“你喜欢阿棠什么？霍晖杰那么好的男生，他又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梁红瑜见到是她，本来就对她有点反感，再加上心情不好，她冲她道：“你懂什么？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呵。”林文悦冷嗤一声，“那阿棠不喜欢你，你还不是在勉强他？”
“怎么会一样？阿棠要是不喜欢我，他怎么可能答应我做他女朋友？”
“别臭美了，阿棠那是为了你吗？完全是因为你的饭菜，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话说，我可都找人查清楚了，那些饭菜有的恐怕不是你自己的手艺吧？”
梁红瑜脸色涨红起来，她冲口而出，“你这个小三生的孩子，你又好到哪里去？阿杰明明不喜欢你，你还缠着他？你真不要脸！”
“……”
林文悦可以接受别人怎么说自己，但她接受不了别人说她妈！
她眼中聚满了怒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梁红瑜突然冷笑，“哼，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妈就是个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就是小三生的孩子，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想当小三的女人！我妈说过，小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女人！”
“啪”的一声，林文悦一巴掌打在了梁红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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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爆发了，哈哈哈，这一章写的太顺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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