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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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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芫荽正要拿着钱包追上去,刚起身就听见“哐”的一阵撞门声,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纷至沓来。

    他条件反射的扭脸看去,只见一个穿一身名贵的私人订制西装的男人领着三名巡捕闯进了餐厅。单从那人的穿戴来看,一看就知道他是特比壕的有钱人。

    富豪一眼看到芫荽手上的真皮钱包,双眼蓦地一亮,抬手指着芫荽,激动的大喊起来:“我的钱包,他拿着我的钱包,他就是小偷!”

    芫荽一脸莫名,而且他突然觉得手上的钱包变得无比烫手,他拿着也不是丢掉也不是,心里有点惊慌失措。

    巡捕上前来,亮出手铐,面色如铁,口气不善:“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芫荽回过神来,跟他们解释,“这钱包不是我偷的,是我刚刚捡到的——”他指着餐厅后门的方向,仔细描述当时的情形,“你们进来前,有一位先生跑进餐厅,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把这个钱包掉我这儿了——这钱包真不是我偷的。”

    富豪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上前一把将钱包从芫荽手上夺了过来,“少在这儿跟我装无辜!我看你八成是贼喊捉贼,你跑进餐厅后发现逃不了了,才跟我们来这一套!”

    不等芫荽为自己做辩护,富豪便将钱包呈给为首的那名巡捕,换了一副好脸儿,“长官,这就是我的钱包,里面有一千多大洋的钱票,还有我的相片儿呢!”

    巡捕打开钱夹,将照片与富豪对照,见照片与他本人一致后,有点恋恋不舍的将鼓鼓囊囊的钱夹还给了他。他的目光触及钱夹里的钱票时,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充满了贪/婪与艳羡。

    巡捕打量一眼芫荽,怎么都觉得跟那富豪一比,这小子都是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一样。见芫荽不像是有钱的主儿,他态度上难免专横起来。

    “行啊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小摸的小贼,没想到你是个江洋大盗啊,知不知道你偷这么多钱,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不管罪名是大还是小,芫荽没犯过事,就不能平白无故的往他头上扣吧。他哭笑不得的解释:“这钱包真不是我偷的,是从别人身上掉下来的,你们有时间跟我在这儿然胡不清,还不如赶紧去抓真正的贼,我就是跟一朋友来吃饭的。”

    巡捕眼中净是怀疑,仿佛他打一开始就认定了芫荽就是偷富豪钱包的贼。他操着公式化的口气质询:“你说这钱包是从别人身上掉下来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模样?”

    芫荽仔细回忆,当时他只看到对方行色匆匆,大概知道他是什么身形,根本就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

    巡捕没有给芫荽足够的时间来回忆起一切,抢在芫荽前头又向他发难,“我再问你,你说你跟一朋友来这里吃饭,请问你那朋友呢?”

    “她去洗手间了。”

    巡捕招来一名女性服务员,命令她说:“你去洗手间看看有没有人。”

    不大一会儿,女服务员去而复返,“洗手间没有人。”

    芫荽一脸懵逼,但是他心里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浮出水面。

    他原本以为只要跟巡捕和失主把误会解开,他们就会放过自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也终于体会到明宣曾说的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真正的小偷前脚一走,失主和巡捕后脚就进来了,中间相差的时间不长,几乎半分钟都不到。他们进餐厅之前不可能没看到那个小偷,起码他们看到了小偷的背影。

    芫荽四下一看,除了他这一桌有客人外,其他位置都是空荡荡的,连个能给他作证的人都没有。

    最后就是阿芸了——

    她一去不回,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芫荽掉进她设下的局里了。

    这黑锅,有人让他背定了。就算他凭自己一张嘴能解释的清,他们这些人也会歪曲事实。

    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比起愤怒,他更感到无力。他没有憎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怨恨不知躲在哪里看好戏的阿芸,恍惚间只质疑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如此扭曲,难道金钱和权利能操控一切吗?

    “年纪轻轻的,手这么脏,还想骗我们,你以为我们会被你愚弄吗!”为首的巡捕冲芫荽怒吼,大手一挥,威风凛凛得向两旁的小巡捕下令,“把人给我带走!”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回事儿啊,我才离开没多大一会儿,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芫荽一看是明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明宣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通过巡捕对芫荽态度强硬,就知道芫荽陷入了困境,他要是袖手旁观,就显得也不够义气了。于是也没多想,他就从街那头过来了,手上还有一袋刚买没多久还热乎着的包子。

    他看芫荽坐餐厅里一边吃牛排一边跟美女聊天,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就在附近买了一袋包子,是准备把包子吃出牛排味道来着。

    没想到,他刚买到包子,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窥视芫荽和阿芸,就发现芫荽出事了。

    见到明宣,芫荽随机应变,对那巡捕说:“巡捕先生,我朋友来了。”

    跟他来餐厅吃饭的不是明宣,芫荽显然跟巡捕撒了谎,但是他心里没有一点罪恶感。

    这些人逮着芫荽不放,想将他陷入大狱,难不成还指望芫荽束手就擒吗?

    明宣也很机智,拎着包子上前来,一副不在状况内的样子,“我就离开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这是出啥事儿了?”

    巡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芫荽:“这就是你说的那朋友。”

    芫荽点头,笃定的回道:“是。”

    巡捕不信,还是拿看贼一样的目光看着芫荽,“你不是说你朋友去洗手间了吗?”

    明宣抢着说:“嗨,我是去洗手间了,然后就出去买包子了,他肯定是没注意到我。包子跟西餐,绝配。几位巡捕先生,要不要试试?”

    巡捕与那失主相视,互相在打着别人看不懂的眼色。

    巡捕不改蛮横的态度,“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洗脱嫌疑了,失主的钱包是在你的手上找到的,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到巡捕房走一趟!”

    明宣忙帮芫荽解释说:“误会误会,肯定是误会!我才离开不到两分钟,这里头肯定疼是有什么误会!”

    巡捕充耳不闻:“把人带走!”

    明宣快步挡在芫荽前头,将他和那两名要动手的巡捕隔开。

    “我哥哥是警政司的副司长……”

    不等明宣把话说完,巡捕便冷笑一声,打断他:“警政司?你回去问问你哥哥,他管不管得了我们巡捕房!警政司管的是国府警政的内务,巡捕房由洋人统辖,你哥哪怕是警政司的司长,他到巡捕房来,那也算是越权执法!你要是再捣乱,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连你一块儿抓!”

    一听这话,明宣秒怂,麻利的闪到一边,就差没把芫荽这个大活人拱手送给巡捕。

    芫荽登时哭笑不得,用幽怨的眼神控诉他,“你丫也太没义气了吧!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还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

    明宣用坚定的眼神安慰他:“兄弟,你先委屈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

    就这样,明宣眼睁睁看着芫荽被巡捕带走了。

    巡捕带人一走,他也没在餐厅多留,立马跑去锦绣布行给香菜通风报信。

    没听过程,只听到结果,香菜就怒了。

    欺负姐没人?

    香菜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了——靠的是大联盟。

    陷害她哥入狱,只要是有份参与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香菜通过百凤,从大联盟调了一帮人手。

    一共五十来人,每个人都戴着假面,掩盖了自己最明显的特征。除了知道他们身手好,关于其他的事情,香菜一概不知。

    香菜去荣家,敲响了荣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护院。

    香菜很客气,“劳烦先生禀明你们家主,锦绣布行的林掌柜有事拜见。”

    护院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好像他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一般,“你等着。”

    护院关门去禀报,不大一会儿去而复返,冷淡的给香菜丢下两个字,“不见。”

    香菜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荣家的规矩,宅子里面的事由族奶奶做主。她跟荣家的祖奶奶有过一面之缘,之后还听藤彦堂提起过此人,加上今日看大门的这态度,就知道这位族奶奶是个眼高于顶又势利的老女人。

    她凭什么让出身微寒的香菜登门?

    幸亏香菜早有准备。

    拜访的礼节,她已经做到了。既然祖奶奶不肯见,那就别怪她出手无情了。

    她仅仅抬了一下手,便有五十余名带着假面的猛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荣家大门前。

    “进去把人给我带出来。”

    香菜一声令下,那五十余名假面佣兵团如无声的山洪海啸一般逼近荣家的大门,并破门而入,将荣家偌大的宅子搅得鸡飞狗跳。

    而香菜气定神闲的站在原来的地方,冷眼看着假面军团没入荣家宅门的壮毅背影,从始至终,她连荣家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过。

    她站在这里,都能够听到祖奶奶那气急败坏的尖锐的叫骂声:

    “你们是什么人!?从我家滚出去!!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假面军团在荣家进行地毯式搜索,不出一刻钟,便把阿芸给揪出来了。

    两名假面一左一右架着她,阿芸在中间挣扎,嘶声力竭的质问:“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

    假面一言不发,他们的呼吸就如同他们的脚步声一般无声无息。即便他们的行动能够像风驰电掣,似乎也能够让人听不到任何动静。

    假面将阿芸带到香菜面前。

    当阿芸看到香菜的那一瞬间,整张脸瞬间惨白,整个人也安静下来,空洞的双眼不知在这一刻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

    假面军团收队,香菜满意的对他们道了一声“辛苦了”。

    停止挣扎的阿芸蔫不唧唧,被拖到香菜面前。

    香菜眼中的冷光越发森然,她抬手捏着阿芸的脸。指甲几乎要陷入阿芸的皮肉里,在她的脸上抠出了一道道血痕。

    “接着给我蹦哒呀!”

    阿芸哆嗦了一下,听到从荣家大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便知族奶奶追来了。她对族奶奶的脚步声太熟悉了!

    阿芸瞬间恢复精神,剧烈挣扎了几下,想将自己的脸从香菜手中挣脱开。可香菜的手劲儿出奇的大,她非但不松手,手指反而抠得越深。

    阿芸脸上吃痛,五官扭曲了一阵,继而跟个贞洁烈女一样怒视着香菜,恨声且用力道:“放开我!你没权利对我这样!”

    “我告诉你,”香菜不疾不徐的轻狂道,“我不仅有这样做的权利,还有这样做的理由!这一回,我要让你把牢底儿坐穿!”

    香菜终于松开阿芸那张惨白的脸,却是在她留下血痕的那半张脸上轻轻拍了拍,“虽然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在心里杀了你八百回,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死去——你就等着把牢底儿坐穿,在那个地方慢慢的变成黄花菜吧!”

    阿芸心中一下被恐惧填满,不管香菜这话是不是故意在诈唬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重新回到那不见天日的牢房,而且会在那里度过一辈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惊慌之下,她失声向族奶奶求救:“族奶奶,族奶奶救我!”

    “谁都救不了你!”

    族奶奶冲上来,身旁还有一个贴心的丫头紧跟着她。

    眼下的情形一目了然,她知道肯定是香菜把这些戴着假面的人领来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来这里撒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