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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噬脐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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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噬脐莫及

    赌博路上,有两种人不会栽,第一种,永远理性赌博:只在自己的承受能力范围内赌,只在品质可靠的人群中赌,且易放易收,能放能收,恰到好处,适可而止;第二种人,在精准选择场地,精准选择人之后,走一步看一步,稍有所赢,或所输,便当机立断,马上忍手,绝不含糊!————此时,他并不考虑去顾及谁谁的面子,谁谁的人情。

    这两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是永远秉乘一个铁律和宗旨,就是人不同不玩,钞不同不玩,心意不适不玩。赌大赌小,只界定在娱乐范围,娱乐归娱乐,事业归事业,到了做事业的时间地点,绝不因赌而耽误或荒废正当事业。

    贝国运几乎与所有的赌徒一样,一旦学会赌博,便全身心投入,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拼命追求那种赌博带来的顶尖刺激,赢了不知罢手;输了发疯地扳————不知世界,忘了自身————有几次,由于长期连轴转,几天几夜为了扳本而废弃了起码,基本的睡眠,神魂早已经完全飘离于本人,脸皮,眼泡发肿,头发蓬松,人虽然坐在赌桌上,可整个人迷迷糊糊,半睡不醒,双眼迷蒙,云里雾里。

    别人劝他还是休息,调整,养足精神,恢复运气再来,他压根听不进去,甚至担心待抽的人抢了他的位置,憋尿;该下不下,赖着不肯下桌。

    这样恶赌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输掉了几百万元的巨款。

    甘樱樱是一个极其善良,温婉的女人,当初爱上他,也是出于单纯,哪些人都爱说贝国运是才子,是能人,拥有今天的地位,全凭自己的努力;并经常有意无意的说,他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哪一个女孩将来嫁给他,那幸福,前程,简直未可限量。

    在爱情和友谊之上,经常有人讲某人的好话,夸赞某人的优点,会促进和加深听者对被赞扬者产生好的印象,甚至产生好感,产生喜欢。

    由于贝国运与骆芳格格不入,所以,他对于妻子的话题从来绝口不提,也绝不会带着骆芳出入这个场所;加之他中等个头,一点都不显老。哪些人的故意撺掇,推崇,竟使甘樱樱陷入骰中,与这个在人群中显得清秀儒雅的男人,便发生了不可救药的情爱瓜葛,从此深陷其中爱海沉浮。

    当两人在温存之后聊天时,他亲口告诉了他的一切情况时,她反反复复的追问,这是真的吗?当确定无误,她用被子深捂着自己的头面嘤嘤啜泣,----她感到彷徨无助,前途茫茫,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一直轻轻地安抚着她,待她情绪稍有稳定,便向她吐露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与妻子没有爱情,没有感觉,没有情意,有的就是责任。是靠儿子在中间维系着的一种家庭关系。

    既然爱上了她,就一定会对她负责,将争取在近期与妻子办妥离婚手续。不久的将来,他们就可以合法的,正式的成为有名分的夫妻了。

    自从与甘樱樱确立关系之后,他就不再让她到他们打牌,娱乐的地方去工作了。他让她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

    因此,他拼命赌博,输掉了许多钱的事,一直隐瞒着她。直到有一天她与她的一道前来打工的女伴通电话,这个已成为查经仁二奶的岑丽霞,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这方面。岑丽霞这才告诉她,贝国运近期手气很背,输得太厉害了!

    一听这话,甘樱樱悠闲平静的心,一下子巨浪滔天,狂涛翻卷。

    她只感到天旋地转,嗓子眼发干,手脚颤抖的不听使唤。当此事从各方面得到充分印证之后,她曾多次苦苦哀求贝国运刹车;哀求贝国运不可干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并要他赌咒发誓。

    贝国运唯唯应承着,内心却波澜起伏,难于平静。他已经决定,既然赌的方面此路不通,他决定另辟蹊径,在另外一方面主动出击了。----------他要堤外损失堤内补。

    卻明在初查报告上,仔细看了贝国运的贪腐问题,深感惋惜,痛心。他从极度贫穷,落后,偏远,荒凉的大山走来,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一个交友方面的不慎,便掉落大染缸,从骨头到肌肤,全染了个漆黑。

    孔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教道世人,朋友分为损者三友,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交友要交性格刚直不阿,有胆识的;要交宽容大度的;要交博学多识的。这类朋友称为益友。不能交脾气暴躁的;不能交优柔寡断,容易反复的;不能交心术不正,内心奸诈的。这类朋友要远离,称为损友。

    卻明刚刚到任纪委,对工作流程还不是十分的熟悉,所以,他提议,先以配合某些问题的调查的方式正面出击,敲山震虎。如果对象因此而变被动为主动,积极交代问题,积极退缴赃款,则作为一个酌定从轻情节,移送司法机关时,应建议减轻或从轻处罚。

    出面与之对话的是省纪委的处室领导,咋一碰面,他的表现是十分不悦,很有情绪,反感的态度溢于言表。不快于纪委找他核实问题;不快于找他谈话核实问题的人,级别低,县处级对他地市级。

    当有些话题已戳到深处时,纪委工作人员循循善诱,对他旁敲侧击,他始终拍着胸脯,昂然说,我敢保证,我经得起任何的检验!我绝对清白,没问题。

    一起被请求核实问题的人员,还有他原班子里的副局,总工之类。因为他听到风声之后给每一个人都施加了压力;也与行贿者订立了攻守同盟。所以,这次谈话效果不理想,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交代自己的问题。

    而另一名党组成员,副局长,现已调任某县县委常委,在谈话后返回县里的途中,竟意外出了车祸。

    纪委的人不罢休,这次,卻明亲自出马,见识了这位前交通局局长。见面介绍那一瞬,卻明观察到了他脸上出现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和不安。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瞬,他马上就回复了镇定和平静。卻明听说,一些高官昂昂然傲视,初谈也是表白自己是如何的干净,如何的廉洁,等到一宣布双规,腿都软了,竹筒倒豆子,交代起来不带半点含糊的。

    卻明分析,他心里一定认为纪委没有掌握过硬的证据;二是认为他未雨绸缪,工作做在了前头;涉案者出于自身的考虑,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和他贝国运的。

    盲目自信,侥幸心理几乎每一个贪腐者都有。贝国运也不例外。

    某县交通局局长贪腐案,乃是发生在属于县交通局为业主方发包的县内公路工程,以及横跨县内的公路大桥之上。

    该县县内的十几段公路工程,八条横跨县境的公路桥梁一获得批准上马,贝国运便当即带同他手底下的几位副局,与那位县局局长私底下里进行了秘密勾兑,然后再让吕昊坤安排队伍,里外配合,最终达到将工程安排给预定定的公司,队伍去承建的目的。

    即使表面上走了公开招投标程序,那都是表面文章。

    交通局下设有一个公路建设公司,内部承建了仙侠市行政区域范围内的高速公路路段,有专业技术人员举报,核报使用的材料皆是最高等级和最高标准的。然而实地去核查,差距天壤之别,实际使用的不过是一些低廉,粗糙的材料,价格空间无比巨大。

    卻明打听到贝国运家的老家所在位置,带着单位上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打算进山一趟。这两个两个年轻人很是诧异,卻明没有对他们做过多的解释,把他们叫上车,就出发了。

    贝国运的老家虽然是在本市,高速只通了一半,下了高速,全是乡间公路,车速很受限制。花费了六个多小时的时间,到天擦黑时,他们才抵达蛇坡山脚。

    经过打听得知,山上别说公路,就连像样一点的路都没有。车子只能放在山脚下,要爬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寨中。

    卻明用余光扫视到了两个年轻人的犹豫与迟疑,他装做没有看见,背着手走在了头里。

    这时已是仲春,但是漫山遍野都没有一棵树,只有短短的浅黄的草。道路是在人走和牛马踩踏的基础上形成的。它在陡峭弯曲的山坡上,若隐若现。

    前路上,有放牛娃赶着几头牛走在高高的斜坡上,走着走着,那牛站住了,悠闲地摇着尾巴啃着坡上的短草桩。

    突然,有一头牛尾巴一跷,一股稀稀的牛粪冒着热气喷薄而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狂泻而下,“劈里吧啦”而来,就像暴风骤雨。要不是躲避及时,定然要被屙的一脸一身。

    好不容易进了寨子,狗咬的厉害,找人询问,方寻到贝国运家。

    贝国运的家里,还是那种被烟熏的漆黑的木头柱子房,只不过在外围包了一层石头围墙。走进家中,但见所有的用具还是比较简单,但稍显干净,整洁。

    虽在大山深处,仍然有电饭煲,电视机之类用具。

    屋里除两个耄耋老人外,就是三个七八岁,十岁左右的小屁孩,他们在屋里屋外疯跑,不停地吸着鼻涕。经过询问,得知这是贝国运的外出打工的两个弟弟家留下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哥姐,早已去到沿海城市打工。

    坐下后,卻明简要的做了自我介绍,接着说,我们因为工作上的事,要从这里经过,听说两位老人住在山上,就临时决定上来走走,就是想来看看两位老人家,看看您们身体可好,过得好不好。

    两位老人把饭菜端上桌,全是一些极其简单的农家菜。后来端上来的,是冒着热气的一锅煮红薯,飘着的那股气息,对于卻明来说,是久违的异香。

    卻明招呼两个犹犹豫豫的小青年坐下,揭开盖子,他就拿起来一个红色的红薯,这使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由心中一阵酸楚。

    两位老人力邀他们就餐,可自己并不上桌,而且脸上表现出惶恐和不安。这使得卻明不由诧异起来。他走到两位老人面前,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大娘和大爷都用用衣襟抹起了泪,他们用颤抖的声音询问,领导,你讲实话吧————是不是我家春生出了问题?

    卻明此行的目的,就是担心一旦贝国运案进入正式程序,两位老人心理承受不了;他想来与老人家交流,谈心,使老人家心里首先接受现实,再去做贝国运的工作,便可起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当晚,围着山里的火塘,他与两位老人慢慢拉起了家常,对两位老人进行了耐心安抚和细心疏导,终于,两位老人情绪平稳了下来,也想通了。

    山里寒冷,他们一直在往火堆里加柴。聊到后来,两个老人竟主动提出,他们要同他一道去一趟城里,去做贝国运的工作,要他主动到纪委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两天后,卻明接到贝国运打来的电话,几个小时之后,蓬头垢面,涕泪磅礴的贝国运走进了卻明的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