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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禄山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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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禄山自知自己罪人无数,想要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李瑁也一向视安禄山为眼中钉,若是安禄山易杀,以李瑁的能耐,安禄山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安禄山防备心极重,对自己的安全自然也极为重视,安禄山身旁有六层侍卫,各层互不统属,各不交流,没有安禄山的许可,想要近身难上加难,就连他的亲子安庆绪都是如此。

    不过就算是这天下再严密的堡垒也有缝隙,更何况想找这个缝隙的人还是安禄山的亲子安庆绪。

    安禄山身边守卫的缝隙不在他处,就在安禄山的身边,最为亲近他的人。

    安禄山多疑,信不过他的臣子甚至亲子,但他偏偏对一个人颇为信任,甚至是依赖,这个人就是他的近侍李猪儿。

    李猪儿乃契丹人,原为安禄山身旁的亲兵,自十岁起便在安禄山的身边伺候,后安禄山为了效仿李隆基,觉得宦官无后,对自己势必会更加忠心,于是便自己做主命人阉割了李猪儿。

    安禄山身边都是粗人,阉割李猪儿时用的也都是粗暴手段,将李猪儿的要害部位尽数割下,李猪儿流血数升,疼得昏死了过去。而后安禄山又用火灰敷住他的伤口,过了整整一天他才苏醒过来。

    按理说,安禄山如此对待李猪儿,李猪儿心中自然难免生恨,安禄山该小心提防才是,可安禄山却偏偏因为李猪儿成了宦官,越加地宠信李猪儿,更为重用。

    安禄山肥胖,且年近五旬,身体老迈,每每更衣无法自行穿戴,便需有人代而为之。每次安禄山更衣需两人抬起安禄山的肚子,而后李猪儿用头将安禄山的肚子顶起,跪于地上为安禄山系上腰带。

    安禄山留李猪儿自有大用,可安禄山偏偏又不能似李瑁那般善待下属,收买人心。自打他北归河北后,便视视身边左右如猪狗,打骂由心,李猪儿作为安禄山的身边人,自然深受其害,动辄便是一脚踢在其腹部甚至是垮下,疼地李猪儿半日直不起身。

    “阁下事陛下十数载,所犯之过岂能历数,近来陛下性情尤暴,若不行大事,身死只在数日。”

    这一日,李猪儿又被安禄山拳脚相加,打得如虾子缩着身子走出了安禄山的寝殿,李猪儿的心中不禁再一次浮想起昨日安庆绪对自己说的话,慢慢地咬起了牙关。

    安庆绪说的对,以安禄山眼下的情状,恐怕要不了几日,自己就算不被杀头,也被安禄山活活打死了,暗地里,李猪儿已经将安庆绪的话听到了心里,为了自保和泄愤,李猪儿准备依计行事。

    李猪儿将消息放了出去,安庆绪自有人与他接头,将诸事准备妥当。

    入了夜,暮色渐浓,天上乌云也将仅有的一丝月光遮挡地严严实实,范阳的大燕皇宫内漆黑一片。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安禄山身边的守卫却丝毫没有松懈,与白日里一般无二,只是这看似严密宁静的皇宫内,却酝酿着一件颠覆河北,乃至整个天下局势的刺杀。

    深夜子时,李猪儿穿着一身便衣出现在了安禄山寝殿的门外。

    “李内侍在此作甚?”门外守卫亲兵看见李猪儿出现,于是徇例盘问道。

    李猪儿轻轻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守门的亲兵低声道:“陛下夜里兴许要小解,我先在此预备伺候着,免得到时候陛下寻不得人,大发雷霆。”

    守门的亲兵闻言,神色顿时一凛。

    就在前些天,安禄山午夜小解寻不到伺候的人,一怒之下还将守门的几个亲兵责打了一顿泄愤,那班亲兵险些丢了性命,如今李猪儿这么说,他们生怕自己如之前那班人那样受波及,自然不敢轻慢,连忙让开了路。

    “李内侍请。”亲兵们让开了路,对李猪儿道。

    李猪儿问道:“怎么,你们不查验一番吗?”

    亲兵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轻声笑道:“李内侍眼中,您是陛下身边伺候,半日都离不开的人,自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岂用查验。”

    他们那知李猪儿心中所想为何,他们只道李猪儿乃安禄山身边亲信,宠爱异常,怎会加害安禄山。而且安禄山的内宫守卫森严,李猪儿能走到这里,想必是在外面的几层守卫中查验过的,自然不必再多加核查。

    李猪儿笑了笑,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进去了。”

    说完,李猪儿轻轻地踏着步子,走进了内殿。

    李猪儿敢通过几道关卡,这么正大光明地走进来,身上自然不会带有利刃凶器,因为他要用的东西就在安禄山的内殿。

    安禄山多疑,又时常梦见有人夜间行刺,于是便在自己的床头挂上了一柄锋利异常的短刀。

    李猪儿时候安禄山多年,自然知道这柄短刀,所以这柄短刀便成了李猪儿首选的凶器。

    李猪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内殿,缓缓地看着步子,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安禄山。

    安禄山肥胖嗜睡,睡地倒也颇沉,当李猪儿走到安禄山的宫帐旁时,安禄山还没有丝毫的意识。

    安禄山虽未醒,但李猪儿透着微薄的夜光,看着安禄山熟睡的身形,摄于他往日余威,心中却无比地惊慌。

    安禄山睡着时只是手臂微微地一个无意识的摆动,便吓地李猪儿瑟瑟发抖,面色苍白,险些夺路而逃,自己平息了半晌,才缓了过来。

    李猪儿将心提在嗓子眼儿,几乎是屏着呼吸,走到了安禄山的床边,就只这短短十余步,李猪儿竟觉得自己似乎走了许久。

    当李猪儿来到安禄山的床边,手心和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缓缓拿起床头的短刀,看着安禄山肥胖如山的身躯,缓缓抽出了短刀。

    “铮...”

    短刀出鞘,发出一阵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安禄山虽体胖,但却警觉如狐,就这么一丝及其细小的声音,安禄山便被惊醒了过来。

    “谁!”

    安禄山见自己的床头站了个拿刀的人,当即大骇,惊呼道。

    李猪儿见安禄山清醒,手臂一抖,险些将短刀吓地惊落到地上。

    李猪儿看着手中的刀,生怕安禄山将亲兵惊来,刹那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一刀猛地扎了下去。

    刀光一闪,划过安禄山狰狞的面容,短刀扎进了他的腹部要害,一连数十刀,直扎地李猪儿自己精疲力尽,安禄山也早已死地不能再死了。

    一代枭雄,就这样在睡梦中糊里糊涂地死在了亲信之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