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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赫然一剑群魔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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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江湖时又罕遇强敌,单以九阴真经之内功和几成的独孤九剑倒也所向披靡,今日所遇乃日月神教中一等一的高手,起始仗着九阴真经轻功身法之迅捷无俦,攻得五人招架不迭,战到后来却渐渐领悟到独孤九剑的秘奥,每战一刻,便多一层领悟,手上便多几般妙用,这五名好手竟尔成了给他喂招的帮手,将他蕴藏体内的九阴神功亦激发出来,剑招的威力益发凌厉无俦。

    忽听“鸣鸣鸣”几声连响,贺子路五人兵刃一齐落地。原来风清扬使得性起,剑尖连点,五人十只手腕同时中剑,兵刃脱手。

    群豪震雷价喝彩声,风清扬刹那间殊为茫然,犹心驰神往在刚刚领悟到的剑术中,贺子路便在他长剑一停顿间,倏然一掌,将面前一人打向风清扬,风清扬随手一剑,将那人斩为两截,这时方醒悟过来。

    贺子路既工心计,心肠亦狠到极处,他知道自己轻功远逊于风清扬,若是纵身而逃,顷刻之间便会被追上,竟不惜自残手下,将四人砰砰砰击向风清扬,希冀能阻他片刻。

    这四人哪虞有此肘腋之变,一个个身不由己,向风清扬扑来,风清扬手起剑落,又削落三颗首级。

    便这么阻得一阻,贺子路几个起落蹿出府门,众武士睹此惊变,均手摇心颤,见旗主落荒而走,也争先恐后作鸟兽散了。

    待得风清扬展动身形,追出高墙,贺子路早已逃得杳无踪影了。

    那些武士逃得虽慢,风清扬却不屑于诛杀他们,任他们逃命去了。

    风清扬恨恨不已,虽手刃了六人,却令元凶逃逸。

    心中不能不有憾意,转身回厅中。群豪纷纷上来施礼,说不尽的感激之语。

    风清扬一一还礼,随口敷衍几句,来到柳孟尝身边,见他仍泥塑木雕般僵立着,细察其脉息,已知端的,轻轻一掌拍在他头顶上,送他魂归幽冥了。

    心中酸痛,不禁落下泪来,再看到檀木匣中两颗人头,愈发克制不住,跪在地上拜了几拜,失声痛哭。

    群豪见他如此,亦纷纷跪倒叩头,登时哭声惊天动地,一个喜筵大厅变成了灵堂,这些豪莽之士多是杀人不眨眼之徒,此等事已是司空见惯,本不足奇,更不能令他们痛心疾首。

    但风清扬既然如此,若不照样一作岂非不够意思,那哭不出来的便拼命想着自己的伤心事,想不出的便掐捏自己的麻筋酸穴,百计皆出。

    个个涕泪滂沱,直可以飘杵了。柳氏父子三人泉下有知,亦当嘉此殊荣了。

    慕容雪眼中便只有风清扬一人,见风清扬哭的泪人一般,也不免酸心泪落,却不随波逐流,效而尤之。

    走到风清扬面前劝慰道:“好了,九弟,你也为他们复了仇了,该当令他们入土为安方是。”

    风清扬这才止住哭声,慕容雪摸出绢帕为他拭泪。群豪见这对“假兄妹”卿卿我我的样子,都忍俊不住,却也没人敢笑出声,脸上还得装着痛不欲生的样儿,这份罪也够遭的。

    风清扬将两只檀木匣子抱在怀里,走出厅去,早有人抢着将柳孟尝尸首抬出,到得院中一看,四处横尸满地,柳府百余名妾侍仆妇家人护院均罹大难,无一幸免,血流汩汩,殷红片片。

    风清扬目眦欲裂,早知如此,断不能让那些武士逃出生天。

    柳府已无活人,便在花园中起了两座大坟,一葬柳氏父、子、媳三人,一葬家人仆妇及罹难的来客,川中四凶的尸首也葬于此穴,欧阳飞却不见踪影了,当时众人忙于疗伤葬死,亦无人顾及此节。

    群豪穿土为穴,覆土成坟,此等事做来甚易。顿饭工夫便已告讫,风清扬在坟前洒酒祷祝,供奉祭品,挥泪而别,群豪送出老远,才各自散去。

    风清扬成名虽久,经此一役,方名震四海,遐迩钦风。

    这些群豪散处各地,自是大大揄扬风清扬之名,不免添油加醋,渲染更甚,“华山一风”至此一飞冲天。

    风清扬回思柳家惨变,自感负疚良深,又未能手刃贺子路,怫郁难宣,闷闷不乐,慕容雪气的笑道:“你这人究竟怎么了,那姓柳的与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你为他们报仇雪恨,葬死送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管与自己过不去。

    “这是何苦来哉,江湖上似这等事哪天没有几桩,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够用?”

    风清扬叹道:“我若是早些出手,就不会累死这么多人,也不致会有这等惨事发生,这些人均是因我而死。

    “该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言下唏嘘,眼睛又湿润了。

    慕容雪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杀了人,你反倒揽在自己头上,真真的要气死我。

    “那些人进来杀人时,我们尚在厅中饮酒呢,天知道外面发生了甚事,你又不是活神仙,能掐会算,预先拦在门外。

    “况且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也分不清哪方是好是坏,你总不能见人打架,便不分青红皂白先杀光一方吧。”

    风清扬倒被他说得笑了,细味斯言,大有道理,心中负疚感登时减轻许多,心中也畅快些了。

    慕容雪念声“阿弥陀佛”,笑道:“可有笑脸了,看你杀那六人时眼都不眨。

    “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怎地却像女孩子家似的,这么爱哭。

    “以后再出来时带个奶妈吧,也好时时地哄哄你,省的我这么烦心。”

    风清扬窘甚,伸手去抓她,涨红面皮道:“你这张嘴怎么刀子似的,也不肯饶人一点。”

    慕容雪不闪不避,任他抱在怀中,笑道:“好九弟,姐姐是逗你开心,可不是存心打趣你。”

    风清扬也无可如何,想了想道:“我昨夜作了一个梦,甚是奇异,你想不想听?”

    慕容雪听到梦字,怦然心动,思忖道:“我昨夜做了个好羞人的梦,不知他又梦到什么了。”便侧耳谛听。

    风清扬笑道:“我昨夜梦到有人要一辈子叫我哥哥,做我的乖好妹子,谁知醒来都是一枕黄梁,令人好生失望。”

    慕容雪一瞧到他狡黠的笑容,便觉知三分,待得听完,早羞得慕容雪颈都红了。扭着风清扬,跺脚道:“你这该死短命的小贼,看我饶不饶你,快快招供,你偷听了多少?”

    风清扬见她羞惭无地,珠泪莹莹,自悔孟浪,忙笑道:“好姐姐,我真真只听到这一句,那时我还在梦中呢,也没听得清,以后我叫你作姐姐。

    “再不抢你哥哥当了。姐姐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我这一遭。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慕容雪闹了一会儿,见他求饶之意甚是虔诚,也只得罢了。

    风清扬低头见她酡颜如醉,愈增娇媚,艳丽不可方物。

    不禁动情道:“雪姐,我不是做梦,我一辈子做你的好弟弟,你要不要?”

    慕容雪如闻春雷,虽然二人近日来亲密无间,但这般剖白心迹,仍如轰雷掣电一般,心神俱醉,遍体酥软,许久说不出话来。

    风清扬冲口而出,心中忐忑,虽昨夜亲聆她梦中情语,究属不实,非听她亲口允诺方能心安,他初尝情之滋味,自不免神魂颠倒,喜惧参半。

    慕容雪蓦然小嘴一扁,道:“不行。”

    风清扬如中雷击,登时颜容惨变,额筋暴涨,直欲蹦出,慕容雪轻点他额头道:

    “看你急的,我不是要你这辈子做我的弟弟,我要你永生永世做我的乖弟弟。”

    风清扬长吁一口气,几欲晕去,二人相拥相抱,乐也融融,便在一处小山坳中订下终身。

    良久。慕容雪从风清扬怀中脱身出来,咬牙道:“你也坏得可以,若不看你适才情真意切的样,才懒得理你呢。”

    风清扬唬了一跳,殊为茫然,不解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又做了什么坏事?”

    慕容雪佯嗔道:“你还坏得不够?从起始你便装作可怜兮兮的小贼,骗得我苦口婆心劝你,又立誓保护你。

    “昨儿个又骗我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孤魂野鬼,流浪小子,骗得人家……”

    想到昨夜还抱着他睡了半宿,不禁羞红飞颊,说不下去了。

    风清扬才知是这桩公案,苦笑道:“冤哉,我并非骗你,你一见面就当我是小贼,又不容我解释,只一味开导教诲我。

    “小弟感姐姐不杀之恩,也只有听的份。我在派中排行第九,我师兄们都叫我风九的。”

    慕容雪想起初见面后的闹剧,亦不禁失笑不已,心中也自奇怪:

    自己怎的没来由地喜欢上这小贼了。

    以致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至于“风九”、“风清扬”抑或“华山一风”,倒是无甚分别,沉吟片刻,又道:

    “这也罢了,你武功这么好,华山派中大概也没第二个,你那些师兄们焉有不喜欢你之理,何必为了骗人家,故意说得可怜见的,这又怎么说?”

    风清扬一时语塞,派中师兄们对自己照拂有加,众师侄们对自己更是执礼恭谨,只是他自感孤单寂寞,形影相吊,和这些人面上虽笃厚,实则隔阂甚深,俨如路人,但这只是一种感受罢了,殊难出诸于口。

    慕容雪甚是得意,总算问倒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