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提灯映桃花 > 25.Chapter 25

25.Chapter 25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24.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顺怒吼:“骨头要断了啊啊啊——!”

    张顺抬手护头,只见石板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到他胳膊上粉碎开来,石灰溅了满地。张二少被砸得踉跄退去几步,脊背顶到墙壁,楼道上方那个黑影立刻跳下来,一肘就把他打得口鼻喷血。

    “不愧是佛骨,这样都没事。”黑影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显出脸,赫然跟楚河一模一样,甚至还笑了一下:“话说回来,周晖认出我是假冒也就罢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张顺一把推开他,向楼道下方狂奔:“老子不告诉你!告诉你下次再来骗我?!”

    ·

    半个小时前,周晖和张顺抵达医院,车还没停就只见大楼上空掉下来一个人,“嘭!”砸在车前盖上。

    张顺惊道:“哥!”

    张二少冲下车,只见楚河滚落在地,勉强爬起来又摔了下去。张顺立刻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半边侧脸上都是血,一张口嘴里就冒出血沫来,颤抖着往楼上指了指。

    张顺抬头一看,只见医院大楼某一层火光闪动,每隔几秒就有白色的闪电裹挟着石头和碎砖从窗口横劈出来,愕然道:“那是什么?”

    “神完天司……叛变了,”楚河喘息道,“第五组全军覆没,全部叛变了。”

    周晖下了车,却没有过来,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别说话!现在怎么办?怎么处理?”张顺感觉到他哥的身体非常冷,吓得手都在颤抖:“你哪里受伤了!姓周的快过来帮忙!”

    周晖这才快步走来,手在楚河耳后摸了下温度:“必须抬到医院里去处理,可能内脏有损伤——第五组怎么就叛变了?妈的我就知道不该搞太多黄教的人过来,于靖忠那傻逼也不知道没事打压下。”

    张顺咬牙扶起楚河,向医院大楼走去。供电系统大概已经被摧毁大半了,大厅的备用电源只能供应指示灯,电梯根本打不开,门不知道被什么外力撞击凹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

    “走……走楼梯,”楚河断断续续道,血根本是不要钱一样,一说话就哗哗的涌出来:“先别管第五组,于靖忠被关在地下四层……”

    “不行哥!你失血太多温度太低了,要先去输血!”

    周晖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只听后面楚河低声道:“地下四层有血库和特别监护室,先去那里再说……不过血库已经被毁了,刚才他们紧急撤离的时候,炸掉血库挡住了看守于靖忠的过道。”

    张顺急问:“那怎么办?”

    楼道里大灯坏了,只开着应急灯,很多地方非常的黑暗,张顺扶着他哥踉踉跄跄的走不稳。最前方的周晖把手机摸出来照明,头也不回道:“内弟抽点血给你哥就行。”

    张顺张开嘴刚想一口答应,就在这个时候,楚河捂着嘴咳了两声,十分虚弱道:“一点血就可以……你是佛血,一点点就够用了。”

    这话一出,张顺反而顿住了。

    他的停顿在黑暗中尤其明显,片刻后带点迟疑的声音响起来:“但……你跟我血型不同啊?没关系吗?”

    楚河摇头道:“你的血不用讲究这么多,再说采血室里也有专门的设备。那个冒名顶替的于靖忠就是用这套设备提炼出佛血的。”

    张顺突然整个人表情都变了,问:“你是谁?”

    楚河奇道:“我是你哥啊。”

    “不对!”张顺突然一把推开楚河:“你是谁?!”

    楚河被推得趔趄半步:“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啊!”

    “不对,你不是!——周晖!”

    周晖不慌不忙转过身,只见眼前猛然闪过一道结界壁特有的反光,厚重而无形的屏障顿时从楼道口横跨至防火门,“楚河”把他自己和张顺都困在了里面:“我是你哥——怎么回事?你哪里误会了?”

    “你不是,我哥讲话不是这个腔调!”张顺语气越来越肯定:“假扮于靖忠的也是你吧?你要我的血到底去干什么?”

    “楚河”定定的看着他弟弟,半晌突然笑起来。那笑声伴随着肩膀的抖动越来越大,最终嗓音在笑声中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顶着楚河的那张脸显得尤其怪异:“真了不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晖给你提示了?”

    “我没有给他任何提示,央金平措。”周晖淡定道,“你只看过凤四隐居在H市的那张脸,却完全不了解他的为人,露出破绽也是必然的。”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地面猛然摇晃起来,那震动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墙灰和碎石哗啦啦掉了所有人一头,隐约只听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和爆炸声。周晖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本来以为你们已经俘虏凤四了,将计就计想诱使你带我们去找他,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内弟,破除结界需要时间,要不我现在先上去救你哥,你能撑一会不?”

    “快去!”张顺立刻捋袖子露出佛印,恶狠狠盯着央金平措:“我就知道不对,搞了半天还真是冒牌货!这里交给我来对付,妈的,想要老子的血,你发献血证不?!”

    央金平措笑了一声:“火气别这么大,张二少,你能不能对付我还两说呢。”说着猛然从袖口抽出两把短匕就扑了过去。幸亏张顺条件反射闪过身,下一秒刀锋贴着他鼻尖剁进了墙壁,再迟一步就把他整个鼻子都削下来了!

    周晖闪身向楼上跑去,喝道:“他不敢杀你!而且他受不了佛印,切记拿掌心烧他就行!”

    张顺大叫:“快去救我哥!”然后低头险险避过匕首,只觉得头上一凉,一把头发就这么飘飘荡荡的落下来了。

    张二少花两千块做的发型被劈了个一字叉,当即大怒,心说小爷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Hello Kitty,顶着我哥的脸就能像我哥揍我一样拽了?于是凭蛮力架住央金平措刺过来的匕首,翻身就把他压在墙上,去夺那两把短匕。

    央金平措再能抗打,肯定也不如咒尸。连咒尸的脑袋都被佛印烧成了灰烬,他当然更要命,挣扎间脸上、胳膊上被佛印烫了好几下,金色的火焰瞬间就把他血肉烧干,整块皮都成了漆黑色。

    央金平措痛极怒吼,发狂的拿匕首猛剁,张顺猝不及防感觉腹部一凉,当即心说我擦!立刻闪电般往后猛退。

    然而他身后就是楼梯——在楼道打架就是空间狭窄,一退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乒乒乓乓顺着楼梯滚到了下一层。张顺只觉得骨头都要摔断了,往腹部一摸顿时一手热血,还好没摸到肠子,应该是没刺穿。

    他摇摇晃晃想爬起来,这个时候,抬头只见央金平措从崩塌的墙面上硬生生扳下一块石板,对着他劈头盖脸狠砸下来!

    张顺根本来不及躲,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护头,只觉得整个人被石板大力一撞,几乎当场从喉咙里喷出一口老血。

    “我X你妹——!拿老子当血牛,手还这么黑——!”

    央金平措凌空跃下,一肘把张顺打得口鼻喷血。

    这比张二少在学校领着一帮混混去砸场子抢妞要狠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差点没把他脑子给打傻。但张二少不愧是七八岁就会抄板砖砸游戏厅,十几岁就会往他哥车上泼油漆的主儿,横起来也是很横的,怒吼着就暴起去插央金平措的眼睛。

    就算不被插到,被掌心佛印燎一下,这双招子也就算废了。情急之下央金平措只得退开,被张顺一下蹿过去,不要命的就往楼下跑!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央金平措喝道:“该不会是……”

    央金平措伪装的本领是完美无缺的,能凭这一手做到副组长的位置就可见一斑,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连续失手两次的记录。如果说颜兰玉那奄奄一息的美人灯儿能发现破绽,是因为于靖忠没睡过他的原因,那这个草包富二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跟他哥睡过?

    张顺怒吼:“不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再来骗老子?!”

    话音刚落张顺一脚踩空,悲愤尖叫着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次滚到一半就被央金平措当空跃下挡住了,紧接着把他拎起来,双手掐住,拽着他头发就往墙上撞。砰砰砰撞了足有五六下,张顺嘴里都涌出血来,才一把将他翻过去踩在脚下,阴森森问:“——你说不说?”

    张顺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央金平措抹把脸,冷冷道:“我劝你听话点,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尽量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不过周晖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他和那头九尾狐都不太喜欢佛骨,故意把你丢下来当炮灰的可能性倒大一点。”

    张顺又呸一声:“你特么以为我会信?!”

    “不信也无所谓,不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央金平措冷笑道,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伪装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张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破绽太大了好吗?!如果是我哥的话,周晖叫我抽血的时候他要么会叫闭嘴,要么就直截了当命令我抽200CC,绝对不可能说什么‘一点点就可以’,这种没有精确数量的话他从来不说!”

    央金平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只听张顺又道:“还有,如果我问题愚蠢的话他根本不屑于回答,如果我问他血型不同怎么办,他肯定不会理我,最多:‘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你竟然还耐心跟我解释什么佛血、什么设备?!”

    “……”央金平措说:“你到底忍受了你哥多少年的精神虐待啊。”

    张顺断然否认:“不是你说的那样!”说着抓住央金平措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脚狠命一拧,这是他看电视上学来的,主角经常用这招帅气的把反派脚脖子拧断,摔在地上哇哇惨叫。

    不过张二少不是主角命,央金平措只在猝不及防间摔倒,压得张顺差点把肠子从嘴里喷出来。惨叫间两人顺着楼道滚下去,张顺一边用身体压住央金平措,一边拼命用掌心按掐住他脖子——滋啦声中佛印的金光几乎从掌心里冒出来,央金平措被烧得双眼凸出,咽喉咯吱作响,死死扳住张顺的手指,“喀拉!”一声把他大拇指活生生扳断了。

    张顺痛叫一声,一松手被央金平措翻过身,拿刀就要给他颈动脉放血。这其实是非常疯狂的举动,因为颈动脉一割那血是堵都堵不住的,别说提炼佛血去给大佬续命,可能央金平措也要当场被佛血烧死了。

    所幸张顺这时痛昏了头,暴吼一声就拿手牢牢抓住了刀锋——瞬间印着卍字的掌心被横贯切开,然后央金平措下意识抽刀,又把张顺痛得咆哮一声,混乱中一把按在了央金平措张开的嘴巴上!

    那真是挣扎间的巧合,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张顺裂开的掌心瞬间感到一股暖流透骨而入,就像有什么温暖潮湿的东西争先恐后从佛印中被吸入掌心,透过血管,向胸腔蔓延,迅速浸透了整个身体;而央金平措突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脚僵硬,双眼中满是震惊。

    “你……竟然……”

    央金平措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张顺突然反应过来不妥,立刻把手往回一抽。然而紧接着下一幕差点把他吓疯,只见央金平措的脸迅速塌陷下去,整个身体犹如戳破了的气球,几秒钟内完全化作了一具干巴巴的骷髅!

    这具骷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竭力伸出惨白的手。张顺眼睁睁看着那爪子一样的东西伸到自己面前,顿时眼前一黑脑子一空,发出一声令人耳膜震裂的惨绝人寰的尖叫,发疯的手脚并用爬了开去。

    骷髅挣扎起身,然而紧接着手骨、胸骨崩开碎裂,一堆骨架子连着皮掉下来,喀拉喀拉的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张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顺!”就在这时楚河从楼上奔下来,跨过横在楼道中间的骷髅,喝道:“怎么了?安静点!”

    张顺发狂踢踹:“啊啊啊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不要过来啊啊啊——!”

    楚河按住弟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翻开他眼皮使他盯着自己。

    楚河受伤之重无法支撑法相,这时已经回到了普通人身的状态。他的脸色苍白平淡,乍看并没有动人心魄之处,但眼神明亮镇静,极其有神,仿佛有种摄人心神难以言喻的力量。

    张顺剧烈喘息,倒气,半晌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伸手哆哆嗦嗦的抱住他哥。

    楚河顺从的任他抱住,正想问到底怎么了,突然整个身体一震。

    “哥?”张顺眼睁睁看着楚河软倒,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我擦?!”

    澎湃的力量再次从他掌心接触楚河的地方传来,这次更加炙热汹涌,如果说刚才的暖流只是小溪的话,这次简直就是海啸了。刹那间张顺被无穷无尽的力量震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只见他哥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哥?”张顺颤声道,突然目光落在不远处散落成骨架的央金平措身上。

    电光石火间他醍醐灌顶,猛然推开他哥站起身!

    楚河一言不发,直接栽倒了下去。下一秒周晖从楼上飞身而下,一把接住楚河,飞快的探了下脉搏。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顺全身发凉的站在边上,看看他哥又看看自己的手,战栗道:“难道我把我哥……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周晖反身一拳,砰的一声,把张顺重重打翻在地!

    张顺头“咚!”的撞到墙,刹那间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从剧痛中回过神,只见周晖打横抱着楚河,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盯着他。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他冷冷道,声音中阴霾的怒火几乎难以压制:“要是没有你,所有人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张顺徒劳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晖摸摸楚河的头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地下四层,一个警卫站在监护病房门口,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抬头向走廊上看了一眼。

    照明系统已经被全部摧毁,走廊上只有应急指示灯亮着幽幽的绿光。地面不时震动一两下,不知道是哪一处战场上传来的爆炸。

    警卫握着枪的手紧了紧,警惕的望向周围。

    ——就在这一刹那,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闪电般一掌劈在他后脑。

    这一击如果力道放实的话足以将颈骨绞断,手起掌落,警卫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接触地面的瞬间黑影抢先接住他,拖到墙角靠住,夺过枪,整个过程在区区数秒间完成,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黑影转过身,应急灯微弱的光线找出他血迹斑驳的脸——那赫然是于靖忠。

    颜兰玉昏迷不醒的蜷缩在角落里,胸口没有丝毫起伏,于靖忠侧耳贴在少年胸前,半晌才确定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近乎无声的松了口气,一手抱起少年扛在肩上,一手握住枪,咔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于靖忠不是样貌很出挑的人。他理着普通男人的平头,五官乏味可陈,个头高而结实,但又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贲张的健壮。如果他穿着车间工人制服的话,看上去就像个车间工人;如果他推上清洁车的话,又跟办公楼里走来走去的清洁工没什么两样。

    然而当他一言不发,拿着枪站在那里的时候,那种北方男人特有的骁勇、干练和精悍,会让他看上去极其可怕,甚至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于靖忠站在病房门口,没有放下颜兰玉。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活下来,这个少年也一定能活;但如果他失手,两人都是死,把颜兰玉藏得再严实他也一样会死的。

    于靖忠吸了口气,下一秒抬脚踹开了病房门。

    嘭一声巨响,门板撞到墙又反弹,病房里四个警卫同时一跃而起扑向门口。与此同时于靖忠扣动扳机,砰!一声倒下一个,再砰!第二个倒下。第三个当机立断开枪,子弹击中反弹回去的门,弹壳迸溅中于靖忠一脚踹开门板,下一秒枪声响起,警卫脑门中弹摔倒在地,鲜血喷出了半人高。

    最后一个警卫疯狂扣动扳机,但连串子弹喷洒中,于靖忠已经闪身躲进了走廊。警卫一见目标空了,立刻顿住脚步,十分谨慎的举枪向门口逼近;然而紧接着门框边伸出一只手,特制腕表上清晰映出了病房内的景象和警卫的身影。

    下一秒,于靖忠闪电般探出身,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警卫在胸口血花迸溅中倒在了地上。

    走廊上一片死寂,仿佛刚才子弹横飞的激战从未发生过,连警卫身上汩汩冒出的鲜血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于靖忠跨过尸体,走到病床前,只见在各种医疗仪器包围中,老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你……”

    老人似乎竭力想说什么,但半天也只吐出这一个字来。

    “该结束了,”于靖忠盯着他,目光没有半点动摇。

    “即使是借助神佛的力量,也没有人能抗拒生死。你的时代结束了,把希望留给更多活着的人吧。”

    老人颤颤巍巍伸出手,似乎意识到什么,喉咙里不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但于靖忠只看着他,摇了摇头,伸手关掉了心脏起搏器的红色按钮。

    瞬间老人的身体弹跳起来,紧接着竭力张开嘴,面孔急剧痉挛。那一刻他整个人像抽了脊椎的蛇一样,非常恐怖的用力挺了两下,之后突然摔倒在床上,停止了呼吸。

    他圆瞪的双目直直望向虚空,瞳孔迅速涣散,蒙上一层白翳。

    于靖忠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瞬间的软弱和迟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掏出手机给病床上已经死去的老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把尸体推下床,抱起颜兰玉放了上去,迅速打开呼吸治疗机和监控仪。

    床边中心监护器的屏幕上显示出生命指征,还有非常微弱的心跳,下降到可怕的血压随着治疗慢慢回稳。于靖忠虚脱般退后半步,长长的、彻底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喃喃道,“你还活着。”

    他把手机上那张照片设置成附件,根本没有仔细遴选接收人,一股脑群发了出去。

    他可以想象此刻这条短信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多少人彻夜狂欢,多少人就地反戈,多少正在犹豫迟疑的人会立刻下定决心,多少水下的势力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动荡和洗牌——这些他都不关心,他甚至不关心此刻有多少人正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他死。

    他只抬起头,看着少年苍白而安详的面孔。

    “还好,”他重复了一遍,“你还活着。”

    于靖忠一屁股坐到地上,从身边的尸体口袋里摸出浸了血的烟,点起来吸了一大口。在袅袅上升的白雾中,他抬起发抖的手抹了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