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诗酒趁年华 > 第245章 又一朵奇葩

第245章 又一朵奇葩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24.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颜静娴已经在州府给堂姐帮忙许久了,一应事务颇为熟练。颜神佑选她也是经过思考的,颜静娴没别人那么多的顾虑,实在是个打拼的好手。当然,构想能不能实现,还是要看颜静娴自己的意思。

    比较起来,颜静娴不像是颜静媛的亲妹子,倒像是颜希真和颜神佑的亲妹妹。听了颜神佑问她:“你可愿意?”的时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颜神佑道:“你不用与家里商议?”因为颜静娴已经成婚,这个家里,说的就是她婆家了。霍白虽然不在家,可公婆还在,颜神佑担心霍家父母会有不同的想法。

    颜静娴撇撇嘴,对颜神佑道:“凡事不过看值与不值罢了。要为了他们开心,断我生路,我何必委曲求全?”说着,又是一笑,“阿姊想,咱们日后是要看婆家脸色的人么?”

    得,这位真是门儿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颜家是要自立的。颜神佑不用说,颜静娴也跑不了一个郡主之位。哪怕是现在,颜肃之也已经是摄政了。在法理上君臣有别乃是要压制长幼有序的。颜神佑颇觉怪异,正要跟她再次确认,心头忽地一动,问道:“你要什么?”

    颜静娴也很明白,要论起心计手段,她是比不得两个堂姐的。虽然楚氏也是一样的教导,两位堂姐却比她多许多锻炼的机会,比不上也很正常。在这两位面前,小事儿可以逗趣打机锋,大事儿上头就甭卖弄小聪明了。便也直说了:“阿姐先前向伯父建言,外孙可承嗣?”

    颜神佑一听即明,点头道:“你想要?不怕姐妹不睦?”哪怕是外孙承嗣,也是长幼有序。颜静媛排行在颜静娴这前,又已生下儿子,怎么看,都该是颜静媛的儿子得好处。至于过继之事,堂姐妹们都明白,以长辈昔日之怨,怕是不能够了。

    颜静娴道:“不是我贪这个好处,我是不放心我那姐姐。天生性子又软又粘!别给她太多,让她自己作死了自己!”便将颜静媛的脾气一一剖明了给颜神佑听,“总想着割有余而补不足,好叫她眼前一片净光。看谁弱了,就觉得谁可怜,却不肯问因由!姐夫也是命苦,头前的妻子是那样,现在的又是这样!我怕她日子过得太顺了,儿子都有了前程,她又要胡乱替人当好人了。旁人不听她的,她亲生的儿子,孝道压下来,岂不要被她活活逼死么?”

    颜神佑道:“毕竟是亲姐妹!也只有你会这般为她想了。”

    颜静娴苦笑道:“你们都有大事要做,当今之势,瞬息万变,不值当再为她多操心的。谁叫我是她亲妹子呢?”

    颜神佑道:“这事我定不下来,不过我应你,但能争,我为你争。可霍郎的意思,你问过么?孩子总不是你一个人的。”

    颜静娴咬牙道:“用尽办法,我也须得劝得动他。”

    颜神佑道:“那便无妨。你与我去见一见阿婆,与她老人家禀明才好。”

    颜静娴道:“好。”

    颜神佑心道,真是可惜了,她要不是生在三房,有这样的见识,一生必得快活不少。

    楚氏依旧居于州府,近来颜神佑等人也忙,反不如以前与她见得多了。楚氏心内不免有怅然之感,好在有四房的女儿六娘承欢膝下,倒也颇解寂寞。更兼楚氏也被颜神佑拐去管了许多事务,生活也十分充实。

    六娘正在做功课,楚氏不因旧族势颓而放松了对六娘谱牒之学的督促,反以“百足之足,死而不僵”,严令六娘必须记下有名之旧族。自己心下,却也怅然:旧族再想恢复荣光,也是不可能了。恰似那被阮梅占领挥霍过的京城,纵夺了回来,也是满目疮夷了。

    颜神佑与颜静娴并不打搅六娘的功课,只向楚氏禀明了两人的计划。楚氏道:“你们长大了,也该自己拿主意了。”

    颜神佑低声道:“还请阿婆给掌掌眼。我们怕太冒进,以致前功尽弃。”

    楚氏道:“谁个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明白的,记着一条,给自己留一退路。其余的路,都要自己去试着走了。你想要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想不受挫,是不可能的。”

    颜神佑受教。

    楚氏又说:“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在诸贤眼里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在昂州州可行,在四州二京可行。日后想要推行,却是极难。离了这方水土,人心不向,又无士望,当慎之又慎。”

    颜神佑道:“我明白的。不是在昂州,我也不敢提这个。如今也是机会难得,正要用着这个,跟那两边儿论战呢。”

    楚氏摇头道:“顶好是能论赢了,否则……就是招来太多的对头了!不但是给你,也是给你父亲。你们这般做,坏了太多人的打算。”

    颜神佑道:“仅限于此一事。总要,慢慢来的,”说完,又冷笑,“他们与反逆合谋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的对头了。难道还要我们再去求他们两处下注不成?”

    楚氏道:“你的盘算太大。也罢,先立起了规矩也好,免得让人以为新君既傻且弱。”

    颜神佑喷笑出声:“阿婆忒犀利了。”

    楚氏横了她一眼,又问颜静娴:“你打定主意了?”

    颜静娴慎重地点了点头,楚氏道:“那便去做罢。记着一件事儿,你们的处境与旁家女孩儿不同。只要娘家好了,婆家那里,就不是个事儿。”

    两人唯唯。

    楚氏又对颜神佑道:“我在想,教些女童识字。”

    颜神佑眼前一亮。

    楚氏道:“孤儿弃婴全赖救济以活,是最好的开端。”

    颜神佑叹服,甭管架空不架空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当初西方传教士,不也是从这类似的方面入手的么?有楚氏主持这些事,颜神佑放心多了。

    ————————————————————————————————

    自楚氏那里得了主意,颜神佑便回州府,与诸人商议,将归义交与颜静娴来管。颜肃之的地盘越来越大,要准备的事情越来越多,更兼山璞等又往北方募兵,人手愈发不足。颜神佑便将原管归义的徐昭给调到京城去给山璞帮忙了,姑母颜氏还有些担心徐昭却飞快地打包了行李,跑到京城去。

    颜氏见他这个样子,越发的担心,亲自找到颜神佑,进门也顾不上寒暄便直奔正题:“阿昭这个德性,能行么?在后头有人看着,让他出点力做点活计就是了,到了前线,是要生事的。”

    颜神佑道:“如今北方已稳,他总是要走这么一遭,亲自去寻一寻父祖的。”

    颜氏一怔,郁郁地道:“也只得如此了。”

    颜神佑道:“京城那里有大将军在,留守杜黎是我旧属,我写信给表兄带上,请他们多看顾些。”

    颜氏这才怏怏地答应了,却又小心地问道:“二郎也长大了,倒是更稳重些,可能做些事?”

    颜氏与徐扬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出仕,有舅家护着,一路坦荡,次子原本有个荫职,可京城一乱,什么都成了明日黄花。颜氏与颜肃之的关系本来是挺好的,只是后来有了那么一点子事儿,她又有些怵这个弟弟了。倒是原先在京城的时候,对侄女颇多照顾,便绕了一圈儿,跑到颜神佑这里来撞木钟。

    颜神佑道:“他这个本也不难,我说与阿爹就是。倒是阿旭……我想跟姑母借她一用。”

    颜氏奇道:“那个丫头,你要她做甚?她就会淘气了。”

    颜神佑道:“帮我做事,行不行?”

    颜氏便有些为难,对颜神佑道:“她与你们姐妹不同,没那个本事呐。又淘气,让她做事,保不齐她就要惹祸,还是算了罢。我现在就想着,等她出了孝,结门好亲,我也就能闭眼了。”

    这就是不答应了。

    亲妈不答应,颜神佑还真下不去手让人家母女不合,只能撂开了去。口上还要说道:“我看她文静多啦,不用着急,青年俊彦多了去了。慢慢挑。”

    颜氏此行的目的达到,担心侄女再把她闺女给拐了去,便不敢多留,指一事就走了。她肚里明白,自家就得看着弟弟能混成什么样了,最好的,她能成长公主。但是,这个长公主辈份虽高,份量却不比侄女重。让儿子们出头就行了,闺女什么的,一旦出去惹出事儿来被群起而攻。颜肃之、颜孝之能保得下闺女,颜氏却保不了徐旭平安无事。

    哪怕是李彦,肯让孙女儿出来,也是因为他既有名望,现在又有不少权利。颜氏却没这样的底气,只能低调再低调。

    送走颜氏,颜神佑也笑了。想过这条路难走、事难办,没想到亲姑母都不肯沾手。怪颜氏?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颜神佑自己都得小心,万一把人都忽悠起来,最后事没成,再叭唧落地上,这造孽可就造大了。

    选女官,那就得分外小心。颜神佑仔细想了想,除了女官,还要再招一部分女吏。吏目里并不是没有女人的,比如女监里,就是女狱卒做看守。颜神佑想双管齐下,上层与下层都搅它一搅。

    昂州府便又贴出了新告示,一是选官,一是择吏。其余条件不变,都须有保人等等。却又特别添加一条,不限性别。颜神佑特别承诺,男女分开考试,不令男女混杂。

    即便如此,来报考的女性只是男性的十分之一。反是想做小吏的妇女居然达到男子的三分之一,这让颜神佑大跌眼镜。

    甘铭见状,对颜神佑道:“也是多亏了此间风俗。”甘老先生自从再回昂州,又焕发了精神,连他儿子都没他这么有干劲儿,只能瞪着眼跟在他后面,就怕老爷子累坏了。没想到老先生有了事情做,居然忘掉了不少烦恼事,走路生风,记性绝佳。

    颜神佑心说,已经很多人说过这个话啦。对甘铭一笑,道:“这是您的职事,还请多费心。”既然请甘铭来掌一州之铨选,她哪怕心里再痒痒,也得忍着等甘铭汇报了名单上来,再做最后决断,而不能提前插手。

    甘铭与颜神佑合作得也颇为愉快,就是因为颜神佑能克制自己的想法,不去添乱。

    三场下来,颜神佑发现,女候选人已经是男候选人的十五分之一了。甘铭倒不以为意,对颜神佑道:“毕竟见识不同。”颜神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许多闺阁女子并不像男子一样受过正规的教育,看问题的角度与处理经验不如男子也是正常的。

    粗粗一看,金家又有一个女孩子考中,是金六、金七的堂妹金九,名单里还出现了广州黎氏的一个女孩子,行四。颜神佑摸摸耳朵,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在预料之中啊!寒门出几个有出息的男孩是常有的,却没有几家在生活不那么宽裕的情况下肯培养女孩子。能出头的女孩子,多半是家里条件很不错的。

    再往下看,出乎意料的,居然又出现了古尚书女儿的名字。

    除开黎四娘,其余人颜神佑都认得,万没想到古家女儿还会来,居然也考中,真是意外之喜。笑对甘铭道:“有这四个,已是值了。”

    甘铭道:“能做事便好。”颜神佑问道:“我意先将她们收入幕府,且做文书,看几月再作安排,如何?”

    甘铭道:“老成谋国之言。”

    颜神佑放下心来,又问择吏之事。甘铭常以“小吏临民,比官更要紧”,连择吏都是亲自过问,颜神佑故而有此一问。

    甘铭道:“已定下了。娘子也要亲自看一看才好。”

    颜神佑才要答允,却听外面一阵喧哗。丁琳面色诡异地进来了道:“娘子,外面有个……奇人!”

    颜神佑道:“怎么说?”

    丁琳道:“她不识字,却说自己能做官。”

    “噗——”

    丁琳看着颜神佑面前的水渍,面无表情地道:“还是个寡妇。”

    颜神佑:“……”卧槽!神人!

    甘铭看颜神佑擦了嘴巴,才说:“她说了什么?”相处这么些日子,甘铭对这些小娘子也有些了解,如果不是有转折,丁琳是不会拿这样的事儿来消遣孕妇的。

    丁琳道:“老先生猜着了,她说‘认字儿不过是为了明白理道,可谁说明白道理的人就非得认字呢?谁个又能说认了字就一定明白道理了?’”

    颜神佑与甘铭互看一眼,才说:“可惜了那一口茶,你早说这一句,我就不用喷了。文以载道,文并非道。”

    甘铭道:“只此一句,当得娘子一见。昔日山侯之母,也是目不识丁,休说是她,便是山侯之父,也识不全字。”

    颜神佑道:“高祖也是个睁眼瞎呢。”大长公主她爹,就是个文盲,后来当了官儿,也没认多少字,勉强当了个半文盲。因为当了官有了点钱,儿子们倒是聘了几个老师灌了点墨水,水平却也不怎么高。直到五王与虞喆等人,才算是受过系统教育的。

    便召来这位寡妇,看她究竟有何本领。

    让颜神佑惊讶的是,这一位布衣荆钗,十分朴素,年纪却在三十开外了。颜神佑以为,能有这么一股子闯劲儿的,应该是个十分年轻的少妇才对。以本地之风俗,三十来岁,做祖母的也不是没有。可这一位……

    再细一看,此人肤色微黑,却生得颇为俏丽,行动敏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养着两眼泉水一般。颜神佑心道,常见书上说,异人有异相,这一位,也算是异相了罢?

    这位女士大约在刚才被一路指点了一些规矩,见了颜神佑先不打量,利索地先行一礼,自报家门。

    颜神佑听得越发惊奇了。此女姓冯,江湖人称冯三娘。前后嫁了三个丈夫,长的活不过二年,短的只活了五个月,都死了!三个丈夫三个姓儿,依夫家称呼就太混乱了,索性以娘家的旧称呼自称了。

    连死了仨老公,自己又不是富贵人家女人,也没啥后台,还能这么有闯劲儿。就冲这一条,颜神佑就得佩服她。

    佩服归佩服,她却也是不养闲人的,该考的,还是得考。颜神佑便问她:“你先前说的话,是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的?”

    冯三娘道:“凭一句话,娘子肯见我,能出这么个主意的人,怎不自己来呢?”

    颜神佑笑而不语,世间怪人隐士多了。又问她:“你既不识字,又明白什么道理呢?”

    冯三娘道:“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不外公道得失。得失近,公道远。”

    这倒也是一般,考虑到她也没啥文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不错了。颜神佑琢磨着,倒可让她为吏。昂州的吏,与旁处不同,并不是入另册受歧视的。

    甘铭却突然问道:“现在的昂州,须得做什么?”

    冯三娘一愣,看是甘铭,态度更恭敬了,轻声说:“乱人太多,娘子们得正位。”

    咔嚓!

    颜神佑头上炸起一道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目视甘铭。甘铭一点头,颜神佑才说:“你倒留下来,咱们一面说话,你一面习字罢。”

    冯三娘连连摆手:“我嫁过一个死鬼,识字儿,也要教我,到他死,我也没灌进半点墨汁,不中用的。”

    颜神佑无奈,只得将她暂留府中:“有话,慢慢说。”

    冯三娘苦笑道:“娘子,您给个实话,我成是不成的?”

    颜神佑道:“那你得先跟我聊一聊天儿。”

    冯三娘道:“那得聊好些时日了。”

    颜神佑道:“我总不让你白来这一趟。”

    ————————————————————————————————

    冯三娘在颜神佑头上劈了一道雷,惹得颜神佑亲自跟她谈话的时候,阮梅和济阳王也觉得自己的头上被颜肃之给劈了一道雷下来。

    阮梅还好,自己就是个神经病,自从跟了颖川王,他就一直被各种徼文骂,他的手下也不能幸免,早早就有了免疫力。这回一看颜肃之的徼文,又是骂他倒行逆施,又是骂投靠他的旧族不要脸,他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翻了个白眼,将徼文丢与投靠了他的一个查姓男子,让他去对喷。

    济阳王就要崩溃了,简直哭笑不得。特么这是哪个神经病没吃药就跑出来祸害人间了啊?!哪条王法说闺女也有继承权了?你这不是要破坏礼法吗?你好意思说我是窃居正统吗?我不当皇帝,让你一个神经病来干吗?

    济阳王足有大半个时辰没回过神儿来。

    等清醒过来,头一件事就是召集了人手反骂回去!济阳王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反贼,他的追随者也不认为自己是反贼,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从倒虞喆开始,他们就是对的。反倒是颜肃之,这么搞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出意外的,封颜神佑姐妹俩的虞堃,真是躺着也中枪,又被拉出来挂了一回墙头,说他是乱命。说阮梅这样的“伪朝逆贼”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颜肃之就接连收到了两份骂帖,都说他发了昏,脑子里有坑,居然想出这种破坏礼法的白痴招数。他也懒得跟这帮人对骂,唐仪与姜戎那里统计的名单还没有出来,没有直接关系人出头,他便将事情交给了南宫醒。

    南宫醒正觉得无聊,正常情况下,几大势力对峙,正是他这样的人出头露脸的机会。没想到这里面最能打的两方的头子都有病!他们不骂,上手就打!南宫醒颇觉无趣,自从虞堃死后,他闲得每天在家打蚊子。

    现在终于轮到他出头露脸了!

    好开心!

    上来先骂阮梅:你闭嘴,一个反贼你没话语权!你就是个瘟疫你造吗?跟你混的人,哪怕就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承嗣子,他也没资格继承了,因为他从逆!这都是你害的!谁沾你谁就是失德!又将起草文稿的查某人骂了个底朝天,说他不止脑子有坑,整个人全身都是坑——走路上被人拿石头砸的!因为他跪舔反贼!

    再骂济阳王:你脑子没坑吗?你以为你有多聪明啊?造反这么多年地盘还没阮梅大哦!你以为你就不是瘟疫了吗?你克死了你全家啊!你兄弟子侄还剩几个啊?还有跟你混的那群逗比,给你出的P主意啊?有空跟楚丰掐,你不会掐阮梅吗?掐楚丰,阮梅肯定揍你啊,掐阮梅,楚丰才不会管呢!这都看不明白,你还把这群逗比当宝贝?你傻不傻啊?

    因为骂战是全国发贴,阮梅很快就知道了南宫醒骂贴的内容,无辜躺枪他觉得特别冤,亲自下令,让陆桥给骂回去!陆桥苦笑道:“这个南宫醒,说济阳说得很在理啊。”

    南宫醒这个职业,放到春秋战国,那就是个纵横家,优秀的纵横家对于大势的把握,还是很有眼光的。他对北方三股势力的分析相当到位。

    就在此时,姜戎和唐仪也加快了进度,飞快地把名单拟定,交给了颜肃之。颜肃之在短暂的商议之后,一口气也将几家著姓的传承给确定了下来。骂战,开始升级了。

    既得利益者是不肯放弃收益的,比如颜孝之连襟家,颜孝之不与他们争,他们自然便在颜孝之的支持之下取得了柴家的代表资格。将次子改姓为柴,因柴丞相有过失,爵位被缩减,仅为东乡侯。虽有封地,不过一乡,户不过五百,且折作具体数目的俸禄——却也是白得的一个爵位。这也是意外之喜了。真要清算,柴丞相也是引狼入室的罪人之一。

    其余人等,以此类推。颜肃之更命南宫醒抽个空儿,向这些人暗示:这只是个开始,骂战是对他们的考验,谁有本事,谁晋升。没本事的,这样就算对得起你们了。

    除开像柴家这样外孙承嗣的情况,还有一些家族,譬如蒋廷尉家,是男子逃了出来。这样是没话说的,没有过失的,一切如旧——只是俸禄封户会少很多。几方割据,大家手头的资源都不多,很难有大一统王朝的豪气了。这种情况,不管跟谁混都一样,几方老板受困于客观也难以克服,倒是给了颜肃之趁机收束封户的机会。

    由南宫醒开了头,三方骂战进入了高-潮。南宫醒忒坏,骂一个的时候,把另一个也给拉了进来。搞得济阳王恨得要死,回骂的时候难免又扯上了阮梅。济阳王恨阮梅比恨颜肃之更深,阮梅弄了他哥颖川王,使得五王的造反大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被活推到了坑里。

    阮梅被济阳王痛骂,也火了,命人回骂。济阳王与颜肃之都攻击阮梅是逆得不能再逆的逆贼,阮梅与颜肃之都说济阳王是伪得不能再伪的伪朝,济阳王与阮梅又骂颜肃之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假正经!

    楚丰每隔两天都能收到一封骂帖,全是这三家对骂的,可恶的是,居然没人骂他!

    正在三家骂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走到了夏季。

    这一日,颜肃之正拍案大笑,因为济阳王说阮梅自称的“大陈”朝是“东朝逆贼”。阮梅就丢了颜肃之,指着济阳王的鼻子大骂:你才是偏安一隅的“西朝伪帝”,老子是正中的“□□”!

    济阳王的脸被擦得*辣的,反骂:你就是被挤到犄角旮旯的东朝逆贼!中央个P!老子才是中央!

    阮梅这回不用别人了,亲自上阵,用十分通俗的话回道:你是在中间儿了,被大家伙挤到中间,你快挤成个肉饼了你造吗?你在我西边儿,你顶多算个西朝!

    颜肃之特别开心!他没称帝,没国号,还袭旧国号,倒省了掺和进去。就看着这两个想争正统的对骂。却又暗中下令南宫醒:“想好了,怎么应对。”过不两年他就要称帝了,按照对面两个的风格,一定要喊他“南朝”的,对不起,颜中二也讨厌别人说他是偏僻地方的土皇帝,他也是要做“坐镇中央的天下四方之主”。

    被用偏安一方的方位词来形容,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忍的!哪怕人家说的是事实,你就是占了一个西北角,也得自称中央,也得是个大X朝。认了,你就输了!【1】

    南宫醒诚恳地道:“此事在明公不在臣。”

    颜肃之默:“早晚收拾了他们!可他们说得忒难听!”

    南宫醒道:“还请明公慎之。”

    颜肃之长啸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弄得周围的人差点以为相府进了狼,拖着十八般兵器要来护卫颜肃之,最后发现是他在鬼叫,都默默地拖着兵器又回去了。颜肃之嚎完了,一拍桌子:“议事!”早点把这些王八蛋都收拾了,他才能名正言顺呐!

    命令才下达没出五秒,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颜肃之愕然:“怎么到得这么早?”

    抬头一看,他学弟白兴一脸惨白地跑了过来:“明公,不好了,金星凌日!”

    作者有话要说:【1】大分裂时期的对峙政权对骂是相当搞笑的。哪一方都说自己是正统,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偏安的政权。即使地理上真的是这样,那也不能承认,一承认了,就代表承认自己不是正中,别人才是。自己就失去了立场。所以要抬高自己,自己是中央,贬低对方,对方是偏安。

    在南北朝的时候,双方的称呼也特别有意思。南朝说北朝是“索虏”(编小辫儿的野蛮人),北方说南方是“岛夷”(岛上住的土包子)。然后又都说对方“伪”,自己才是真的顺应天命的王朝。后世修史,挺原汁原味地保留了这些称呼= =!

    在比较和平的时候,会互派使节,都派自己这里长得好的学霸,跑到对方那里去踢馆。展现自己才是文明开化,你们这些学渣都来跪舔吧!

    唉,真像小朋友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