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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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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张氏赶回横斜馆的时候,后罩房早已是人去屋空,唯留下了一地散乱的衣物。

    “这是怎么回事?”张氏面沉若水。

    刘妈妈上前一步,低声禀道:“回太太的话,是钱妈妈从个扫地丫头的手里得着了一个东西……”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在张氏耳边絮絮地说着。

    张氏越听下去,脸色便越难看。待刘妈妈说完,她已经是面色铁青了。

    傅玠的生辰八字居然便写在那魇胜之物上!

    此事越是往下想越叫人胆颤心惊。更何况,馥雪怎么又扯进去了?

    “馥雪是怎么跟这事儿沾上的?”张氏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

    那可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侯夫人一句话发下,问也没问一声儿就把人拖走了,这是明着打他们长房的脸。

    “太太息怒,”刘妈妈小心翼翼地道,“是晒被褥的时候东西掉出来了,是个纸剪的人儿。老奴问了在前院的一个老姐妹,她说那纸人儿上写着的生辰八字,是朝云的。”

    “你说什么?”张氏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茶盏,“这怎么可能?怎么挨得上?我屋里的丫鬟好好的要去咒二房的通房丫头做什么?这是为了……”说着此处,她的声音忽然中途断了,那张惯是温婉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许焦虑。

    难道说,崔氏那边已经发现朝云是她的人了?

    这也不对。

    若发现朝云是大房安进去的钉子,以崔氏的手段,绝不会如此轻松地放过朝云,怎样也要来个一石二鸟才是。

    刘妈妈觑着张氏的脸色,又轻声道:“老奴还打听到一件事儿。只怕说了太太会生气。”

    张氏皱起了眉:“你说便是。”

    刘妈妈便又道:“我那老姐妹还说,从馥雪的屋里不仅搜出了小半盒用剩的朱砂,还搜出了晒干了的红花。”

    “红花?”张氏愣住了,旋即蓦地便站起身来,连碰翻了身后的迎枕亦不知。

    “红花,那不是落胎的药么?”张氏简直是难以置信。

    “正是落胎的药。”刘妈妈垂着脑袋道,眸子里划过一抹奇异的/兴/奋之色。

    她就知道。这些年轻的丫鬟靠不住。果不其然。馥雪就是个心大的,她料对了。太太一向对自己有些不大信重,如今怎样也要再信她这个积年的老妈妈一些了吧。

    馥雪若是不在了。想必她往后便能更得重用一些,也不用总是被张氏遣去做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张氏蹙着眉头,来回地在屋里踱着步。

    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

    从馥雪的屋里搜出魇胜之物也就罢了,如何又会搜出红花?难道说。前些时候朝云落下的那个死胎,竟是馥雪背着她做下的?

    不。这不可能。张氏摇了摇头。

    朝云落胎对馥雪有什么好处?她与二房什么关系都没有,犯不着去算计一个通房,更犯不着去算计傅玠……

    等一等,傅玠……红花……魇胜……落下的死婴。

    张氏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馥雪能够算计二房的可能。

    张氏的脸色刹时间变得惨白。

    她大口地喘着气,人已经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刘妈妈忙上前扶住了她。

    “太太。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张氏气若游丝。“我坐一会便好。你先给我梳头。”

    “太太是要出门?”刘妈妈问道。

    张氏无力地点了点头:“我得去荣萱堂见见老太太,这件事若不分说清楚,只怕……”

    “太太今天不出门,你退下。”一个冷淡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张氏的话。

    刘妈妈抬起头来,傅庄正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那张温和的脸上神色如常,唯有一双眼睛是冷的、硬的,如同最利的钢刀,刮得人的脸生疼生疼的。

    刘妈/妈/的后背忽然出了层细汗。

    她没敢说话,只行了个礼,便悄悄地退出了屋外。

    屋外立着傅庄的两个长随,其中那个叫松岳的向刘妈妈示意了一下,刘妈妈忙下了台阶,直退到廊外头才敢转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想,今儿老爷回来得倒早,难道是已经知道信儿了?

    傅庄确实是收到消息赶回来的。

    他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提前备下了两碗药。

    一碗哑药,一碗落胎药。

    馥雪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子。

    钟嫂子将馥雪带至前院儿之后,李娘子便找了个略通些妇人症的老嬷嬷来给馥雪看了看。结果那嬷嬷说,馥雪已是有孕在身。

    于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从红花到朝云落下的死婴,再到写着傅玠与朝云的生辰八字的魇胜之物,如果把这些事情建立在馥雪怀了傅庭的孩子的基础上,一切就很能说得通了。

    因为自己有了孩子,所以便有了贪念,想要更上一层楼。光算计一个朝云还不够,还要将嫡出的傅玠也一并算计在内。

    甚至,如果把这一切建立在馥雪在长房的授意之下行此卑污之事的基础上,那就更说得通了。

    如果二房没了嫡子,连庶子也只有一个傅琇,那么,世子之位,傅庭还有何可争的?

    事情重大,李娘子自是不敢擅专,只得先行禀明了平南侯,又严令众人封了口。

    侯爷一听此事,立刻便认定了馥雪怀着的定是傅庭的种。

    傅庭风流成/性/,前不久才把侯夫人身边的丫头搞大了肚子,这时候再搞个丫头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平南侯已经懒得叫傅庭来问了,而是直接将傅庄叫了回来。

    这毕竟是他最重视的长子房里的事情,他总要给傅庄一点面子,不好越俎代疱。

    傅庄赶回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这样的局面。

    馥雪与那个孩子自是皆不能留。

    傅庭乃是傅庄的弟弟,而馥雪怎么说也算是傅庄的房里人。弟弟摸上了兄长的房里人,这话说出去得多么难听?这种事唯有那一等最下作最污烂的人家里才会发生,平南侯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如何能传出此事来?

    自然,傅庄也绝不相信这一切是馥雪做下的。

    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心,连二房的嫡子也敢算计?他绝对不信。

    于是,他便动用了一些力量去查。然而,查出来的结果,才是真正地让傅庄不敢相信。

    馥雪怀着的孩子,竟然是傅琛的!

    他二人暗里往来将逾一年,府里居然一点风声没露。傅庄的人是按着馥雪怀孕的时间倒推出去,这才查到馥雪借着出门办事的便利,时常出没于国子监附近的一所小院。而那所小院儿,便是傅琛赁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