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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作者:米虫爱偷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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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就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季远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 直接从亚里安的腿上窜起来, 两眼呆愣的看着外面。

    亚里安看着雄主的样子, 不由得顺着声音的方向, 往外看去,但是这个方向,外面只有墙和树,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季远站起来走向墙边, 伸头看过去,努力半天只能接受根本看不到的结果。

    他依着窗户,摸着下巴, 看向亚里安, “这声音怎么这么凄惨。”

    亚里安起身摸摸雄主的脑袋, 和雄主站到了一起, “与其在这瞎猜,不如过去看看。”

    季远眼睛一亮, “对啊,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赶紧牵着亚里安的手,赶紧下楼。

    刚下楼没走多远, 就又听到一声带着哭泣的惨叫,嗓子都要喊劈了。

    季远和亚里安对视一眼, 季远远远的看过去,这声音,正是来自季远刚刚出来的, 金叔的医疗室。

    等他到了的时候,发现医疗室周围已经有了很多雄虫和雌虫,他们都忧心重重的看着医疗室里面,季远看到还有一些看起来年龄很小的雌虫们,在同伴的怀里哀哀哭泣。

    季远和亚里安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疑惑。

    没一会,季远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金一。

    金一歉意的看着他们,指着不远处的小高坡,小声到:“季先生,首领请两位先生过去。”

    小高坡上站着的正是金谷,他独自一个,看到季远的视线,礼貌的笑了一下。

    季远和亚里安,对视了一眼。随即对着金一道,“知道了。”便抬步向着金谷的方向而去。

    金一把他们带到之后,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金谷向着他们微微点头,只是眉心微皱,看得出眼中的弥漫的哀伤,但是他还是勉强露出善意,看着季远,“你们是被吓到了,过来看看的吗?”

    季远看看周围的情况,又看看里面,但是医疗室内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了?”

    尤金声音很轻微,“那些被研究院注射了药剂的雌虫,他们不定时会发病,今天是其中一批治疗的日子。”

    听到尤金的解释,季远有点怔然,他捏紧了握着亚里安的手,亚里安也不由看向医疗室的方向。

    季远没在说话,他静静的和亚里安一同在外面守着。

    周围只有一阵阵微弱的哭泣声,季远能看到还有很多的雌虫在努力的捂着嘴,无声的哽咽着。

    “他们,很多也是这么过来的,这种痛苦会伴随他们的一生,以前,还经常会有雌虫自杀,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勇敢,而是他们害怕会拖累我们。”

    金谷依旧看着医疗室内,轻声的说道。

    季远明白,他们每个虫,每年所需要的治疗费用都要一大笔钱,研究院每次的药剂更换,就代表这里的医疗设备需要重新进一批新的,随之而来的大量的医药费用,能把这个基地拖垮。

    金谷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说话。

    这里只能听到屋子里是不是的哭泣,惨叫,和痛苦的□□。

    没过一会,医疗室的门打开了,季远这才懂金谷说的变异,指的什么。

    出来的雌虫数量不多,大概十几个左右,但是前面他们格外的怪异,好点的只是缺个眼睛,可是季远看到一个雌虫,看起来年纪不大,走几步,就会掉一块血肉。

    能看出来他很疼,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走的很轻。

    他没走几步,就有一个雄虫和一个亚雌赶紧到他身边,想听扶他,却无从下手。尤其是亚雌的眼睛里,包了一眶眼泪。

    雌虫努力的扯着嘴微笑,“干嘛这副模样,我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以前多惨啊,我觉得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好了。”

    金谷的声音如同一阵风,

    “他叫金默,药剂已经摧毁了他身体里的自愈基因,两年前,被我们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连脸都是烂的。现在经过治疗,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他的这种病变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只能遏制。但是他很乐观,除了发病的时候,其他的时候,永远都笑容灿烂。好像他的人生根本没有过任何惨剧。”

    金谷又指着另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亚雌,那个亚雌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像远离虫群,但是他的情况看起来算是变异较轻的。

    “他是我们前段时间救回来的,他是最近一批药剂的受害者,他看起来变异不大,但是,实际上他身体里已经有了一半的雄虫器官,那些发育不完整的雄虫器官,让他非常痛苦,他的身体里有有一半雌虫的构造,有一半雄虫的构造,他每天每夜都会被疼醒,他在忍受着心理和□□的双重折磨。”

    季远还看到了其他怪异的雌虫,他们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眼中的光芒,即使在微弱,也没有熄灭过。

    所有从医疗室出来的雌虫,周围都围着三两个雄虫和雌虫,搀扶着他们,努力的逗他们笑。

    即使那个看起来很腼腆的金默,周围也有一个雄虫和两个雌虫,尤其是那个雄虫,年纪不大,眼里好像藏了一轮太阳,笑容灿烂,没有丝毫的阴霾。

    金谷注意到季远的视线,“他叫金煌,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是这里的开心果,很多雌虫,都在他的安慰下才重拾信念。”

    医疗室外面不在充斥着之前的伤心,而是一片笑意,鼓舞,激励。

    一直到所有的雌虫们都走了,医疗室前陷入了安静,金谷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和季远亚里安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小小的土坡上,独留下季远和亚里安两个。

    夕阳西下,属于黄昏的暖霞遍布着天际,一眼看过去,大片大片的橘黄,橘红,火红,交织在一起。构了温暖而热烈的图案。

    微凉的风吹起季远的头发,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亚里安静静的看着陷入沉静的雄主,不发一语,只是认真的看着雄主。

    过了一会,季远摸摸肚子,回头看到身后一直看着他的亚里安,“亚里安,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

    此刻的亚里安,眼中的光似乎比傍晚的晚霞还要暖,还要美。

    他看着雄主,认真而郑重,“因为,我想要时时刻刻保护你。”

    季远看着亚里安严肃而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瞬间笑起来。

    眼睛里像藏了星星,闪闪发光,一直亮到亚里安的心底。

    “我们回去吧。”季远牵着亚里安的手,一起下了土堆。

    地上的两道影子,也渐渐地越靠越近,看起来温馨而幸福。

    临近休息的时候,季远睁着眼睛,看向旁边的亚里安,“亚里安,你说,金谷他们会成功吗?”

    亚里安摸摸季远的头发,声音低沉,“会的”。

    “为什么?”季远头枕在胳膊上,面朝亚里安。

    “因为他们信念很强,而且,金谷已经找到了方法。”亚里安看着雄主道。

    “是啊。”季远想起傍晚看到的一幕,又想起金谷和布拉第的雌父,看起来很是熟捻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听金谷的意思,他们现在资金充足。

    可是想起那些亚雌的情景,季远心里依旧像漏了个大洞一样,寒风往里面冒。

    这一晚,季远一直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思绪万千。

    第二天,白日将之,季远就起床了。

    亚里安被雄主的动静吓了一跳。

    “雄主,你一夜没睡吗?”亚里安顿时开始心疼了。难得神色严肃,不赞同的看着雄主。

    季远看到亚里安一下严肃起来的样子,瞬间缩缩脖子,“那什么,我就是有点失眠。”

    亚里安没说话,但是黑沉沉的眼睛不赞同的样子,看的季远心虚不已。

    他确实没睡,因为昨天的一幕冲击力太强了。

    看到亚里安这副样子,季远赶紧一溜烟跑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我出去散散心。”

    亚里安只能担忧的看着雄主的背影,他知道雄主生性善良,昨天的那一幕,亚里安都觉得内心深受触动,更何况雄主呢。

    也许雄主需要自己静一静,亚里安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

    季远一溜烟跑出去后,外面已经起床的虫们还很少,长长的路上,虫烟稀少。

    季远顺着道路慢慢的走着,只会偶尔遇见几个虫,看到季远在这么早起床,还惊异了半天,和季远打招呼。

    季远也带着笑意,和他们打招呼。

    就在季远转头间,身后传来一声和蔼的声音,“季先生,怎么起这么早啊。”

    季远回头一看,和他打招呼的,正是金叔。

    金叔带着和蔼的笑意,看着季远,季远笑了笑,“我睡不着,就出来看看。”

    金叔了然的点头,看向医疗室的方向,“是因为昨天在那看到的事吗?”

    季远顺着金叔的方向看过去,医疗室此刻大门紧闭,寂寥无虫,和昨天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起之前的想法,不经意的问道“金叔,咱么这个基地,已经二十年了吗?”

    “是啊,二十年了。”金叔没有看季远,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医疗室,眼神悠长。

    他还记得当初他接受战友的托付,准备寻找金谷,结果发现他在研究院,小小的年纪就接受那些痛苦的实验和研究时,信仰崩塌的痛苦。

    后来,他和其他的战友们,带着救出来的孩子,在这里遇见雄虫,他和雄虫的首领谈了很多,也共事了很久。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雄虫当时说的话。

    “我们要的不是盲目的仇恨,我们想要的,是让所有的雄虫开智,让他们能够离开困了一辈子的基地,看看世界有多大,宇宙有多大。

    我想所有有的雄虫,有一天能和雌虫接受一样的教育,拥有一样的权利和地位,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虫生。如果他们喜欢呆着,就让他们呆着,他们喜欢教书,就让他们做老师,他们喜欢上战场,就让他们和雌虫一样训练,他们喜欢经商,就自己做老板。喜欢什么,就去拼搏,去奋斗,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缩手缩脚,见不得光,生怕被雌虫看到,送进基地。”

    那是个让所有虫,都印像深刻的虫。

    他是所有雄虫的导师。

    “后来呢?”季远不由的追问。

    金叔眼神悠远的回忆着,“后来,我们的实力增强之后,他跟我说,不要骄傲,我们还是很弱,只有掌握实力,才有资格制定规则。现在第一阶段,不是盲目的将这些条件提出,而是要先增强自己的力量。”

    季远听着金叔的话,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充满智慧的老者形象。

    “后来呢?”

    “后来,在一次救援活动中,他为了救一个虫蛋,牺牲了。”

    “那个虫蛋……”季远听着金叔的讲述,不由得问道。

    金叔笑了,“他,你昨天也见到过,他就是金煌。”

    季远瞬间想起昨天那个笑容灿烂,眼中像藏着一轮小太阳的雄虫。

    原来是他。

    “他之前还写了很长的一份计划书,在他死后,我们都是按照他的计划书的步骤,一步步进行的。”

    金叔语气突然低了下来。

    可惜那位老者,已经去世了,他也彻底的失去了一个良师益友。

    “计划书?”季远不由得喃喃重复。

    “对,你那天看到布拉第的雌父了吧?”

    季远点点头,布拉第的雌父,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从他的话中,季远能猜出来,估计应该属于小有势力的虫。

    看他的样子,虽然对布拉第很凶,但是浓浓的父爱季远还是能感受到的。

    “你们,做了什么?”

    金叔赞赏的看了眼季远,

    “布拉第他们的家族,属于中高层势力,布拉第得雌父现在任家主,他还有几个兄弟,偏偏他的兄弟们,非常反对这个家主,而布拉第的雌父呢,还想着等自己死后将家主的位置,传给布拉第,就在前段时间,他雌父的兄弟们,还在商量着,等到家主死后,将布拉第卖到研究院去。”

    “你们把这件事告诉布拉第的雌父了?”季远询问。

    “不。”老者摇摇头,挚友曾经说过,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要去做。

    “我们将他们的那些话,全部录了下来,然后将他们全都请来了。”他们派虫在外面说,是布拉第的仇家,来绑架的。

    他们让布拉第的雌父在外面听着,听他的兄弟们骂他,听着他的兄弟们,说他们也同样恨着他们父子。

    然后他们将录音和录像全部放出。

    又给布拉第的雌父,看了研究院历年的目标,还有研究出来的产物。

    还给他看了几十份往年的文件,都是家主死在外面,家主的孩子,被卖进研究院的资料。

    季远听到这,肯定道,“那些资料,不全是真的吧。”

    金叔惊异不已,赞赏的看着季远,“不错,研究院还没蠢到这地步,但是资料有几份是真的,其他的,则是我们编造的。”

    但是当时的布拉第的雌父,看到这些资料后,已经后怕的脸都白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这也算是他的投名状。

    天伽族是不允许有杀虫罪行的。

    金叔将一切拍了下来,而后,布拉低的雌父,算是彻投入了他们的阵营。

    后来,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身边的盟友也越来越多。

    舐犊情深,当他们知道自己死后,孩子们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时,那么,瞬间,怒火将会吞噬信仰。

    曾经有多信仰天伽族,现在就有多恨天伽族。

    “那你们怎么保证,他们一定会为雄虫发声?”季远不禁奇怪。

    金叔看向不远处的一处院子,“你们虫族的思想扼杀,是我一直以来,最佩服,也最胆寒的,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很有用。”

    季远只需要一听,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自己家族下一代的继承虫派过来了?”

    金叔不得不说,季远真的很敏锐。

    他点点头,“他们将继承虫派来,是为了监视同化我们,但是,思想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究竟谁能被谁同化,还不知道呢。”

    季远不禁敬佩的看向金叔。

    金叔注意到季远的眼神,笑了:“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些方法,都是我的挚友,写在计划书上的。”

    季远不禁对那位雄虫老者的计划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后呢,他还写了什么?”季远不由急切地问道。

    “他还写,”金叔回忆着,“天伽族百分之九十的权利,都掌握在那百分之十的虫手中,我们只需要拉拢下层军雌,让他们知道失去亲人的孩子,将会面临什么下场,在团结上那百分之十中,可以被团结的力量,也许就能够成功。”

    “所以,你们用了这种方法,让和布拉第他们一样的虫,投向你们这边?”

    “是的,我们经过十几年的潜伏,研究院里早就有我们的虫,只要研究院出一些大胆包天的虫,对上层遗孤下手,这样的例子出现几例,他们都会大发雷霆。”

    “可是,他们完全可以踹开你们,自己拧成一股绳,去反抗啊。”季远接着问。

    “你错了,天伽族最上层的势力,只有寥寥数位,他们一手遮天,低中层的阶级,即使知道了,也毫无办法,所以他们才会暂时和我们合作。”

    无论他们现在是因为什么走到了一起,现在的他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只是,最后的结果,就要看他们究竟谁更甚一筹了。

    金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眼中强大的自信,却不言而喻。

    季远看他的样子,能猜出来他一定有自己的方法。

    毕竟,谁都有底牌,就看到最后,谁的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