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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遗留问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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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年汉子站出来说:“钟县长,于县长不在,找您也行。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请县上领导给我们做个主,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的老妈被他们拆迁活埋了,开发商只给我们5万元,这是打发叫花子呀!我们农民的命是贱,但再贱也是命呀!”

    徐晓帆在旁边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事情,他在前世可没少听过,黄夏共和国的发展速度喜人,某些地方政府及地方政府的领导人就不管中央的三申五令,好大功喜,擅自加大城市化建设速度,快拆强拆,经常出现人命案。

    记得有一位叫李承鹏的作家曾经写了一本书,叫《李可乐抗拆记》,写的就是关于拆迁的不合理甚至是违法行为。

    正想着,只听“扑通”一声,中年汉子跪在了钟文宾面前,其他人一看,也都纷纷下跪。

    钟文宾心里一慌,马上扶着中年汉子说:“别这样,你们起来,都起来。这像什么话?”

    中年汉子说:“钟县长,您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不起来。”

    钟文宾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做主。但是,你们必须起来,这样跪着,不是把我搞得很难堪吗?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听我说几句。”

    钟文宾扶起了中年汉子,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钟文宾这才说:“我是副县长,叫钟文宾,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得不细,导致了严重的事故,给你们的家庭带来了灾难,心灵上造成了伤痛,我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

    说着,钟文宾向大家鞠了一躬,接着又说:“你的要求刚才信访局的段局长给我说了,要求开发商给你们赔偿0万元安抚费,现在我要问问你们,这是不是你们的要求?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

    中年汉子说:“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一个要求,并不高,可是开发商才给我们5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老实人吗?我们今天来找县长,就是想让县长给我们做个主,如果摆平了,我们也就认命了;要是摆不平,我们就一级一级上访,去讨个公道。”

    徐晓帆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们都是老实人,一桩人命案,只索赔10万,这是正当的要求,根本不算无理取闹。他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去年山西一家煤矿发生矿难,矿方一次性付给死者家属0万元抚恤金。还有的地方发生矿难,最便宜的也赔偿5万。

    徐晓帆清楚的记得,在前世,他在报纸上看到深圳一打工者自己跳楼自杀,厂方给死者家属赔偿6万。相对于别处发生的事故,这次拆迁埋人事故更为严重,他们就是索赔40万都不过分,何况人家才提出10万?

    可能是为了息事宁人,避免事态扩大,钟文宾当即决定说:“如果你们能相信我,请你们放心,这件事我给你们做主,三日内,我让开发商赔给你们0万的抚恤金。但我对你们也有个要求,你们看,这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你们这样一围观,一是影响工作,二是社会影响也不好,我希望你们立即撤回。三天的时间,我给你们协调处理好,你们说行不行?”

    中年汉子说:“如果三日内他们不给我们赔付怎么办?”

    钟文宾说:“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会办的,如果他们不赔,你们就来找我,政府给你们赔。”

    中年汉子这才说:“有钟县长这句话,我们怎能不放心?”说完,招呼着其他几个人离去了。

    钟文宾看着人群散去,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经5点0分了,上了车,掏出手机拨通了荷花镇镇长权文华的电话。

    通山县一共是一十八个乡镇600多万人,乡与镇虽然是平级,但是由于地理位置上的优势,镇领导似乎比乡领导显得更优越。权文华接通电话,声音夸张地说:“是钟县长呀,有什么指示?”

    钟文宾不喜欢这样夸张的语气,便冷冷地说:“权镇长,你们是怎么搞的?荷花村蒋家的几十人披麻戴孝来县政府上访,把大门都堵住了,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权文华显然紧张了起来,口气严肃地说:“钟县长不要生气,我马上派人把他们领回来!”

    “不必了,我已经向他们做了承诺,三天内给他们兑现赔偿金,他们才撤离了。文华呀,你们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他们提的要求并不高,不就是10万元的赔偿费嘛,让开发商赶快落实了,别再让他们到处上访。”

    权文华吞吞吐吐地说:“钟县长,这事儿……我们已经落实过了,蒋家提10万,开发商这边不太接受。这个,这个……”

    钟文宾一听火就冒了起来:“你别这个这个的,一条人命,人家索赔10万元还算多吗?深圳一家工厂的员工自己活得不耐烦跳了楼,工厂还要给死者家属赔偿6万元,他们把人埋在了里面,10万都不想赔,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果蒋家要起诉,进入司法程序,还要追究开发商的刑事责任。你们务必要以大局为重,以安定团结为重,尽量把这件事摆平,否则闹大了,造成的负面影响你可以想象得出来。”

    权文华这才说:“好好好,是是是,就按钟县长说的办!”

    挂了电话,钟文宾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一阵的愠怒来,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是县政府的一把手,谅他权文华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

    他早就听人说过,这权文华就像西山的牦牛,只认准于铁山这一顶帐篷,对其他几个副县长都有点儿爱理不理的。打过几次交道后,他觉得真是这样,心里便暗想,等有朝一日自己当了一把手,一定把他从镇长的位子上拉下来,看他还敢狗眼看人低。

    司机小赵像是揣摩透了他的心思,说:“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那家开发商是于县长的关系户,要不然,权镇长敢对您这样敷衍?”

    钟文宾心里一惊,难怪于铁山对群众上访这么冷漠,而权文华又支支吾吾,莫非这其中真的暗藏着玄机?想想又不至于,如果真是于铁山的什么亲戚当开发商,捅了那样大的娄子,他能坐视不管?那不是引火烧身吗?于铁山不会那么傻。于是便轻轻哦了一声说:“没有根据的话以后不要乱说。”

    小赵说:“我不会对外人讲的。”

    钟文宾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小赵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司机与秘书,是离领导最近的人,也是领导的耳目与心腹。

    他们汇集了许多民间的信息,有时候,在领导面前有意无意地吹吹风,领导便可从中掌握更多的社会信息。而他们,总希望自己所依附的领导能青云直上,他们也好水涨船高,跟着领导沾光。县长的秘书与司机明显要比其他几个副县长的优越得多,副县长的秘书与司机又明显要比科级的司机牛得多。

    他们的地位,往往不是来自自身,而是取决于他们所依附的领导,领导的地位高与低、权力大与小,直接影响了他们在圈子中的座次与社会地位。

    钟文宾话一说完,就看到他旁边人群里的徐晓帆,心里一惊,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他,刚才的表情及跟司机的对话,不是全部被他听到了?要知道,徐晓帆可是于铁山的贴身秘书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