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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焦急的法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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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轮谈判并没有用去多长时间,这一次见面+谈判,更多是双方总体意见上的一个交流。

    虽然沃特森知道下一次谈判开启的时候,他今天在乾清宫内见到的那些个中国政治巨头们,将一个也不会出现,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

    中国不可能让一个首相大人来亲自跟自己一个小小特使谈判。

    中国谈判团的领衔之人是黄松,他与沃特森之间,才是真正的对手,会就双边所关心的问题就细节展开详尽的探讨。

    陈鸣回到后宫,李小妹立刻就以一种见到怪物的神情在他面前情绪激动的比比划划、叽叽喳喳,让他真的想哈哈大笑一番。

    “看来特使夫人的打扮把真的皇后给吓坏了。”

    可事实上西洋人的低胸装和唐时贵妇的着装又有什么区别呢?在陈鸣眼里就没有大区别么,给人的印象最深刻的都是那胸口的凶器,额……

    “伤风败俗!”

    李小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她想起沃特森夫人胸口的一片抹白,脸色还忍不住发烧。

    “哈哈,这有什么。那朝鲜不还有漏乳装的吗?”

    这是驻朝汉军回禀的事情,把陈鸣都吓一跳,现在已经被朝鲜政府下令一律禁止。陈鸣接到这消息后都不敢相信,受儒家熏陶上千年,自诩是小中华的朝鲜,民间竟然会有漏乳装???让人瞠目结舌啊。

    最后想想,也确实不是不可能。朝鲜的那些两班贵族们可从来没把下层的贱民跟自己当成那啥。

    晚上,外交部出面宴请了沃特森一行,在宴会上沃特森本人表达了自己对于飞剪艏的执念不移,被出面的黄松一口答应了下来,表示第二天所有的资料都会送到英国使馆。

    英国人既然对飞剪艏念念不忘,那就让他们自己造出来后亲自去体验吧。没有了火箭弹这样大杀器的飞剪艏战船,战斗力直线下跌俩仨档次。

    再或许,英国人有自信自己能矫正飞剪艏的那些臭毛病,或者说他们能玩出新花样?管他呢。

    中国与英国的谈判就此拉来了帷幕,头次见面之后没隔两天就再开了二次‘约会’。这可让一直密切关注着的佩里埃有种被架到火堆上的感觉,他派出去的人回报说,英国人的精神状态十分乐观,这就让人他焦急上火了。

    在国安的监控下,陈鸣清晰的‘看’到,接下的几日里,以法国为首的欧洲多国大使就像是一只只被纱窗隔离在了腐肉之外的苍蝇,一次次的接触,以寻找着自己能够穿过这层纱窗的机会。

    “陛下,佩里埃急了,他向外交部传去消息,请求我朝慎重考虑,不要为利益所动,同英国人作出威胁、损害到法国利益的决议,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先将广南的法国力量撤出。”

    “哈,这是要放弃广南的布局吗?”

    陈鸣略感到意外,同时为佩里埃震惊,这家伙的胆子不小啊。

    法国人在广南的一系列动作,在北美战争爆发之后都还始终坚定不移,外加上广南军在战场上好多次被西山军压着打,显然国势已经日落西山了,但法国人还在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们,可见主使这一切的人是法国政坛上一个绝对的强力人物,已经登上法王王位的路易十六是最大的嫌疑人。

    大人物的态度可不是佩里埃想否定就可否定的,巴黎的决议不是他一个前东印度公司代表升格而来的大使抵抗得了的。现在佩里埃就拿广南来做‘友谊的桥梁’,就他个人而言,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大。

    “拖上两天。把这个消息传给沃特森,我们需要他们手里的缅甸全部情报。”

    后者可是热带雨林地区,地形地势复杂,这几年依靠着暹罗和掸邦土司对于缅甸的侦查,中国虽然了解了缅甸不少的内情,还有山川地势,可真正到战争的时候,这些了解还远称不上‘清晰’。特别是缅军的热火器配备情况。

    “飞鸽传报广东,让南洋水师速与广南国接触。告诉他们,法国人已经对广南放手了,广南国山穷水尽矣。只要阮家愿意内附,朕封阮福淳为国公。”

    “让南洋水师注意西山军的动向。阮文岳要想摘果子,就坚决的把他手给敲回去。”

    现在的安南整个有多少人口呢?不到四百万吧。连绵的战争让很多平民失去了生命,也让更多地人逃入了邻国,其中都包括鸿基市。

    中国还从越南引入了不少女子,来婚配移民南洋的光棍们。越南男人懒散,好逸恶劳,活脱脱的就是南洋猴子。可是越南的女人挺不错的,虽然很多人长的有点那啥,脸庞大,颧骨外翻,眼睛微凹、鼻子扁宽、嘴唇厚还前突,皮肤黑个子小,下巴短,找缺点能说出一大堆来,但越南女人挺吃苦耐劳的。对于一些娶不上媳妇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风俗文化造就的,还是因为真的人种基因有问题,反正勤劳坚韧,这就足够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战争席卷了安南全境的时候,中国的贩奴贸易自从朝鲜开启了罪恶源泉之后,迅速的就扩展到了安南。就像很多朝鲜奴是被朝鲜的贵族军队给‘贩卖‘的,安南也是如此。

    广南、北郑和西山军,三支安南的本土力量,哪一个没这么做过?

    现在的越南顶多还有三四百万人口,极可能还达不到三百五十万。这些人口如果凝聚在一起那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的,比如暹罗和缅甸的人口,还不到这个数字。可是在安南,这不足四百万的人口却分散在四个势力之手。

    就算这当中人口基数最多的西山军和北郑,手中握着的真正基本盘部队,也就那么三四万人。各自的总体军队规模已经普遍下降到了十万人水准线。

    大批青壮死于战争,战争更摧毁了安南的经济和农业,也在安南民间产生了很多寡妇和未婚成年女人,这些人被捉去贩卖,虽然很罪恶,但却是一方所有,另一方有所求。

    法国人的‘诚意’,给了陈鸣收网的时刻。

    奄奄一息的广南国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当法国人断开了对其的支援后,广南国在西山军的进攻下灭亡就是早晚的事情。这个时候陈汉插手进去,收获会远远大于付出的。

    事情就是这么奇特!

    陈鸣就在密切关注着与英国人谈判的时候,法国人出人意料的送来了礼物。

    “啪。”

    收到‘秘密消息’的广南国驻京大使惊慌下把桌边的茶盏都打落地上了。但他这个时候绝对没心思去看茶渍有没有染污了地毯,也没有暴跳如雷怒不可恶,而是整个人都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孩儿,颤颤发抖。

    老天爷,他刚刚‘买’到的消息是什么?这是真的吗?

    宋福和根本无法想象此刻的广南国在失去了法国人的支持之后,究竟还能在西山军的攻势下支撑几天?

    后者每每从马尼拉运来的枪炮,那就是广南的生命补给线啊。

    外头明明是夏日明媚,宋福和却感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西山军的叛逆曾经花过大量的心思来沟通法国,金钱、利益,但最终都没有能谈成;阮文惠还派出自己手下的水匪去偷袭,但毫无战果。

    中国人在下龙湾一带清理海匪,大量的安南海匪都奔到了南方,或是依附了西山军,或是依附了广南国。两边那是烂桃对烂梨,半斤跟八两,斗得旗鼓相当。

    可被西山军挥起锄头挖了一遍又一遍的‘墙角’都没有倒塌,现在就因为一个‘猜测’……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吗?

    宋福和好容易稳定下心神,但他的脑子翻来覆去的打转,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

    广南国现在想要支撑起来,那就必须有外力支持。

    法国人已经收手了,中国人一直不伸手,这让他去找谁呢?难道要去找金边或是暹罗吗?

    晴天一记霹雳,打的宋福和晕头转向,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很快,接到消息的使馆参赞阮文景就铁青着一张脸来到了办公室,两个人面面相觑,办公室的气氛冷若冰窟。

    虽然他们还没有去求见法国使馆,可是把这消息卖给他们的人是绝对有信誉保证的,那就不会出错了。没有立刻跑去法国人那里,只是宋福和要保留着自己内心的一丁点希望罢了。

    “广南要完了吗?”

    宋福和都要哭出来了。

    时间转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沉闷的抽掉了一根又一根烟,办公室里都能腾云驾雾了。宋福和终于站起了身来,“走吧。去法国人那里。是生是死,来一个痛快。”

    呆坐得这短短时间里,宋福和发现自己内心刚加的不好受,无尽的杂念和恐怖的思绪就像是一个磨盘,将他整个心脏都碾成了肉糜。

    而距离广南国使馆有一段路程的西山军使馆,西山军驻南京的华裔大使焦福禄此时高兴的却都要跳起来了。

    “哈哈哈,主上大业有望也,大业有望也。”

    南阮没有了法国人的支持,没有会认为阮福淳能支撑多久的,虽然阮福淳已经把张福峦和他的党羽的脑袋砍掉了一大串,但这两年广南国的军政还是一样的黑暗。

    那杜仁青、朱文接几人都要发展成盘镇了。阮福淳则还是在后宫中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立刻去给我盯着宋福和的一举一动。”

    焦福禄是西山军大首领,现在已经自号西山往的阮文岳的老师明乡人焦献的儿子,不仅深的阮文岳的信任,与西山军的另一个**oss阮文惠也交情很好,自身熟悉中国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完全是来南京当使臣的不二人选。

    焦福禄到今天为止已经在南京呆了一年半了。

    宋福和与阮文景垂头丧气的打法国使馆走出来,高卢公鸡的绝情是不留一点残余的,佩里埃自己甘愿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又岂会被宋福和的几句哭诉就打动?最后的结果跟宋福和来时候的预料完全一样。

    走出法国使馆大门的宋福和站在热闹的商馆街大道上,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谷深幽静的原始森林中。

    五月南京的太阳已经很火辣了,照射着身上,不多时就能让人汗流浃背。可宋福和却只感觉一股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冻僵的冰寒。

    “哦,看看,看看。我看到了什么?”

    焦福禄那熟悉的声音猛地在宋福和耳边炸响,作为不共戴天的死敌,这样因他俩很熟悉。

    “一条老狗,一条没家可回的老狗。”

    从马车中走下来的焦福禄带着胜利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宋福和与阮文景面前。他此刻的神情是如此的骄傲,眼神是那样的蔑视。

    “丧家之犬。没有了法国人,阮福淳的脑袋过不到明年就会被我王一刀砍下。”

    站在低落的敌人面前秀着自己的优越感,焦福禄感觉到一股由衷的畅爽。就跟那小报上说的一样,三伏天里喝了一碗冰水,爽到家了。

    焦福禄用看待宰猪羊的眼神看着宋福和,这个无能之辈虽然没有半点本事,但他自身却不是没有半点价值。自从广南国在南京的使馆建立之初就开始担任广南大使的宋福和,在情报方面的价值远比他身边的阮文景要高得多。

    已经将广南国看做是死人的焦福禄还想着要榨干宋福和的最后一点价值。一切在这两个人失魂落魄的从法国使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

    宋福和惨然的笑了笑。

    “是啊,我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老狗。”这比喻让他都想起了自己的祖师爷。

    “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

    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这是每一个儒家子弟都度过的一段。

    当时的老夫子可谓很惨了,但他还有弟子,还有自己的声望。

    现在的南广呢?就也是一条没了主人的老狗啊。而且什么也没有了。

    不要说国内四周,就是在南京城里,广南国的名声也是臭不可闻。碰到阮福淳这样的主上,这是广南的大不幸啊。

    “然而,国虽将亡,亦有忠贞。”

    无尽的愤怒将宋福和刚刚因法国人的冷漠而产生的不满也一块催发了出来,他一把拽过焦福禄来,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焦福禄的前框上。

    伴随着’哎呀’一声痛呼,焦福禄栽倒在了地上,然后宋福和直接扑上,抡起拳头再砸。在他身边的阮文景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

    “哦,上帝。”

    站在二楼窗纱后面的佩里埃闭上了眼睛。很难想象在他面前始终都毕恭毕敬的宋福和,这一刻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的‘雄武’。

    “快,快把他们拉开。”

    直接推开窗户,佩里埃对着使馆门口的两名警卫大喊着。

    商馆街作为外国驻华使馆的聚集地,这里有着南京城第一流的警察力量,很快法国使馆前的闹剧就引来了警察的主意,口哨声响起,群架迅速被‘镇压’了下。

    当警察们看到被拉开的宋福和从嘴巴里吐出的半截血淋淋的耳朵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个民间评价一般般的广南国使臣投以了‘敬佩’的目光。甭管那广南国是多么的稀烂,这宋福和还是够血腥【性】的。

    焦福禄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商馆街。

    没过多久整个商馆街就都传遍了法国使馆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然后是整个南京城。

    这件很突兀很突兀的发生的事情,让宋福和这个在许多人的印象中绝对是属于平庸无能的一个人的家伙,形象‘焕然一新’。至少这个人还有‘拼’的勇气,这可比水太凉好的太多了。

    持续不觉的国家宣传是很能改变人认知的。

    现在的中国人,很多人脑子里的儒家形象都定格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这一形象,就好比被宋福和痛殴的焦福禄,陡然间来了一个‘男人’,很让人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