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恍若一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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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易冷。
烟花易冷，零落浮华。
随着火光的爆炸，婴儿的啼哭响起，那清脆的哭音响彻起来，一遍又一遍，牵动着每个人的心，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助女子。那男子是炼气九层大圆满的修为，修为低的根本不敢帮；而修为高的，筑基、金丹之辈，根本不屑管这事，死个女人和婴儿，在他们看来是很普通的事。
“杜若菲，你这个贱人跑的还挺快，可废了我不少功夫。”男子身形一展，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周亮，你要杀我可以，但是请放过我的孩子，她才出生三天而已。”女子苦苦哀求着，怀中的婴儿也跟着哭泣。
“放过她？”周亮阴冷一笑，“上面特意嘱咐过，不能放过宗家任何一人……不过，若是你乖乖地把轩剑交出来，我可以让你痛快的死去，否则我将你，还有你的孩子，一同抽魂炼制我的本命法器！”
“帮帮我！”杜若菲看着四周的人群，不断哀求，“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呵呵，我看谁敢帮你！”周亮眸中黑芒一闪，一个漆黑的法轮出现，强大的威压不断散发出来，其中万千魂魄游走咆哮，吓的一众修真者不敢上前半步。
“是么。”
“嗯？”周亮一愣，然后看向方圆百丈内唯一一个敢站在这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敢说话的人。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过分？”周亮冷冷地看着林落天，“这是我们周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再敢管闲事，即使你是南离大宗的弟子也要死。”
“这么说周家很厉害了。”林落天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周亮。
“那是当然！我周家可是拥有玄真老祖坐镇的大家族！”虽然周亮说得甚是自傲，但是注视着林落天的目光，却有一丝惧意，连他都感觉不可思议，暗道自己没道理会怕别人的啊。
“原来是有玄真老怪坐镇的大家族啊。”林落天语锋一转，“但是，为什么会怕一个女子和婴儿？”
“哪里怕了！”周亮怒道，“我们家族随便一个弟子出去，就可以踏平你们口中所说的南离大宗。”
“既然不怕，那又为何赶尽杀绝？难道不是怕这婴儿将来长大，杀回你们周家么。”
“你……”周亮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赶快走，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杀！”
杜若菲看向林落天，感激道：“多谢前辈出言相助，若前辈能救下小女，晚辈必以轩剑赠送。”
“去死！”周亮目露凶光，法轮飞舞，如同死神的镰刀划向杜若菲。
“铛！”法轮被弹了开来，在杜若菲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青光盾，青光盾一转，顿时幻化成六面，青光流转，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韵味。
“你找死！”看到林落天出手，周亮勃然大怒，右手一指，法轮嗡然颤动，然后化成了一方十丈大小的黑印。周亮再掐了一套法诀，灵力吞吐间，黑印再次暴涨了一倍。
林落天脸色古井无波，一步也不动，在那黑印临近时，一拳打出。空气轰鸣，发出刺耳的爆破声，那黑印轰然崩溃，碎裂开来。周亮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落天，这法轮是他的本命法器，他甚至可以借助法轮在筑基期修士手下过几招，但是如今却被人一拳打破，修为大降，等于已经没了半条命。
“你……”周亮知道遇到了不好惹的人，此刻也不顾身上伤势，转身就要遁走，但在转身的刹那，一根头发从眉心穿透而过。
“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很想杀了你。”
四周的修真者本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哪想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居然被人直接秒杀了，没有好戏看了，然后便纷纷散开了。那摆地摊的炼气修士，看林落天如此厉害，抬手就秒一个炼气九层大圆满的修士，更不敢上前说理了。
“多谢前辈救我们母女性命。”杜若菲在林落天面前跪了下来，拜谢道，“如晚辈之前所说，晚辈会将轩剑赠送给前辈。但前辈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出生未满三天，还未取名就被追杀，晚辈还恳请前辈赐小女一名。”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嗯？”杜若菲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何一个陌生人会知道，但是他救了她们，肯定没有坏心思，“回前辈，我的确还有一个儿子，现年也不过几岁，他叫周轩，轩剑的轩。”
此时月光绽放，照射在这女婴粉妆玉琢的小脸上，女婴看着林落天，噗嗤笑开，如同素子花开，月光倾城。
“轩……萱……”
“翠叶萋萋，着花秀秀，萱亦是忘忧，希望她长大后能够开开心心，没有忧愁烦恼，就叫周萱吧。”林落天抚摸着女婴的小脸，然后取下左手的平安绳，戴在了女婴的小手上。
萱，亦是忘忧，能够忘记任何烦恼忧愁。
萱，只是开开心心，而不是背负家族的责任。
轰隆！
天际一声惊雷炸响，一道白森森的闪电划过天际，映入林落天眸中，脑海轰地一震，此刻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能够看透红尘万丈，能够阅尽浮世繁华。闪电刹那划过，照亮了昏暗的天空，此刻这个小镇又变成了一个死镇，没有地摊，没有人群，没有杜若菲，也没有……周萱。
只有他。
咔嚓！
天际又一道闪电划过，滋啦一声撕破了苍穹，林落天看到在那断裂的苍穹后面，存在了一片永无止尽的虚无，在那虚无里，有一座难以想象的高山，在那高山上，两个他相对而坐。只不过一个是闭着眼，一个是睁着眼，眼睛中一片清明。
闪电乱舞，雷声滚滚，如同暴雨扑面，繁复的记忆片段不断涌入林落天脑海，一幅幅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一遍又一遍。
耳边传来传来清脆却带着懊怒的声音：“好个没见识的猎人，居然连通灵鸟也认不出，若被你一箭射死了，天大地大，整个修真界也没你容身之所啦！”他闻声跃起，向那说话的女子看去，这一眼只觉目晕神迷，好如大海汪洋中漂泊的船只，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画面一转，他从一扇石门中走出，便有一女子款款上前，女子一身红衣，烈烈如火，清丽绝伦的脸色带着一丝娇媚，当真是倾国倾城。
女子上前，向他盈盈一拜：“小女段红雪见过主人，恭喜主人踏入修真之门，仅仅三天就达到炼气期一成，连那身具水灵体的女子也还不如主人呢。”她声音清脆动听，如山泉漱石，不带一丝人家烟火。
在一条山路上，她俏然离开，飘飘若仙，他喃喃：“既然这样，不如不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画面再转，他走近一个女子。女子一袭紧身黑衣，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跟他一般大小，她面容清丽，是他遇到的除仙子姐姐外最漂亮的女子了，而且她那清冷的气质让他犹如见到了仙子姐姐，心中对这女子起了几分好感。
黑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要不怕就坐吧。”她的声音如山泉漱石，清脆动听，但却还带着一丝稚音。
月下，清寒的辉光落在她的脸上，多了一股空灵。他承诺，执手比肩，仗剑天涯！她回应，海枯石烂，生死相依！
时间在这一刻宛若静止……
从耀眼的火烧云所弥漫的艳丽绮美，再到墨蓝色的星天夜空所带来的安宁静谧。勺子一样的北斗七星，夜光环绕的密密繁星，及半弦月的皎洁无暇。安静的风，安静的谷，安静的绿叶和树，天地在夜的怀抱中缓缓入梦……
“林大哥，这是我送你的。”周萱摊开紧紧握着的右手，温柔细腻的手心中，有一个红色的绳结……只是样子不是很好看。
“这是我做的平安结。”周萱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林落天，发现林落天眼神有异，周萱脸色更红，连忙解释道，“这是人家第一次做平安绳，所以……所以不好看。”
“要醒了么。”永恒的黑暗里，‘真我’看着面前紧闭双眼的林落天，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还不够，还不够，你还没有真正的看清我，你还没有真正的看清你。”
林落天脑海轰轰震动，他记起了自己在七情六欲镜中，斩断了欲，斩断了灵根，斩断了修真的希望，于是他做了一个武者。因为身中火毒，来到了火灵派，在林海涛的算计下来到了灵矿山脉，然后又由于林海涛的追杀，进入了禁法山洞。然后进入了神石空间，见到了武神，经历了先天之路的试炼，斩杀了‘妄我’，然后欲找‘真我’……而欲找‘真我’，先要忘我。
于是，他忘记了一切！
“我，全部记起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醒来……忘我！”林落天手一挥，天际轰鸣的雷霆消失，街道再次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只是已经不见了杜若菲和周萱。
“我还要去一趟南离宗。”林落天一步踏出，已来到了一座山门外，这是他忘我所构造的幻象空间。只不过是最深处的幻象，与之前‘妄我’所构造的幻象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这个幻象因为忘了我，所以很难醒过来。
当林落天来到南离宗的山门外时，林落天突然一怔，抬头望去，这里不是南离宗，而是白云宗。山路中，一个红衣似火的女子款款而来，眼神不再是冰冷，望着林落天的目光充满了眷恋和欢喜，似乎久别重逢一般。
“回来了。”
“嗯，回来了。”林落天牵着她的手，“可是，我又要醒了。”
“你已陪完了我一世轮回，我已经很知足了……去吧。”段红雪的身影慢慢变淡，然后她的手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谢谢你，让我陪你一世轮回。”
林落天转过身去，已经站在了幻星洞外：“从哪里出发，就会回到哪里，这是一个轮回。我是从七情六欲镜中走出来，若要苏醒，就要走进七情六欲镜中。”
但是林落天还没走进七情六欲镜，七情六欲镜突然光芒大作，然后两副画面浮现于他的眼前，一副是被困在南离宗的仙子姐姐，一副是被困在武神殿的秦清雪。虽然远隔两地，但她们都容颜憔悴，衣服上血迹斑斑。
“南离宗！武神殿！”不问过程，只要结果，这一刻林落天双目赤红、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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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陪你一世轮回。”
林落天转过身去，已经站在了幻星洞外：“从哪里出发，就会回到哪里，这是一个轮回。我是从七情六欲镜中走出来，若要苏醒，就要走进七情六欲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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