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江山 > 第三六零章 【饮不尽的袋中酒,叙不完的故人情!】

第三六零章 【饮不尽的袋中酒,叙不完的故人情!】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24.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草原的天气是很难预料的,可能上午还是春光明媚,但是到了下午,阵阵细雨下来,接下来就会狂风暴雨,天昏地暗,不是草原人不但不明白这种天气的喜怒无常,更会对这种貌似老天爷怒的天气感到一丝恐慌。

    作为草原主人的巴尔虎特部族人,他们从正午时分阴霾的天空中就预感到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来临,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经过大雨的洗礼,草原的空气会更清闲,草儿会长得更快,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接下许多干净的雨水,无论是人还是牛羊马匹,都能喝上几天甘美的雨水,甚至女人们还能好好地洗上一个雨水澡。

    薛破夜看见牧民们纷纷赶着牛羊进牧场栅栏里,不少牧民更是加固帐篷,一时还没明白其中的关窍,身后几个武士就像哑巴一样,也不说话,跟着他在草原上逛来逛去。

    薛破夜有心整治这几个家伙,小石头被香叶子叫走后,他便四处游走,越走越偏,也不理会几个武士,几个武士只能跟着薛破夜,渐渐走到了巴尔虎特部的北边,这边营帐渐少,人也疏了许多,零零散散的一些牧民都赶着牛羊往大牧场过去。

    几名武士见暴雨将至,而他们尊贵的客人却无所事事地离营帐越走越远,再也忍耐不住,一名武士终于操着生硬的楚语道:“客……客人……雨……大雨……回去……!”

    薛破夜见自己已经走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原上,离营地中心有数里路,瞧瞧天色,果然阴沉下来,甚至已经有细细的雨丝落了下来,停住脚步,四周看了看,却瞧见旁边有一顶孤零零的帐篷,不由问道:“这里怎么还有帐篷?”

    那武士解释道:“这是草原的鹰帐,这类鹰帐都设在冷僻的地方,也是提醒不熟悉草原的客人,在这附近有部落帐篷。”

    “还有这么个说法。”薛破夜摸着鼻子笑道:“长见识了。”

    猛听“咔嚓”一声,一声巨雷响起,只眨眼间,豆大的雨滴便密密麻麻从天空降落下来,草原瞬间弥漫在滂沱大雨之中。

    薛破夜还真是没有想到这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滴砸在脑袋上,还真是不舒服,四下空旷,也只有那“鹰帐”能够避雨,快步奔进了鹰帐之中。

    几名武士无奈之下,只得跟随进了这个鹰帐。

    帐篷内很简单,除了一堆尚可睡觉的干草堆外,再无他物,里面空空荡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这里面,地面上竟然生起了青青小草。

    雷声阵阵,暴雨倾盘,薛破夜站在帐门处,看着大雨中灰蒙蒙的草原,心中此时却颇有一片空灵之感。

    “云为何漂浮,大雨为何倾盘?”薛破夜喃喃自语:“我生为何来?穿越又为何来?莫非总是在尔虞我诈之中一步一步前行?天上的云彩我能看见,却是抓不到,在这个世界,不要期待有什么是我的,我或许永远只是一个过客。”

    他嘴中嘟嘟囔囔,身后的几名武士都没有听清说些什么,外面暴雨倾盘,薛破夜又在眼皮底下,几名武士也就不用太担心薛破夜突然离开,坐在草堆处,拔下酒袋喝酒。

    北胡人有一个习惯,无论尊卑,几乎都有一个酒袋放在身上,一有空闲,便拿出来喝上几口,北胡确实是一个极为好酒的民族,只是他们对于酒道的研究,比起泱泱大楚,那实在是天壤之别了。

    薛破夜伸出手儿,任由雨水滴在自己的手掌上,说不出的舒服。

    就在大雨越来越盛之时,灰蒙蒙的大雨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马蹄声音,恐怕有四五骑人马,薛破夜不由皱起眉头,他听得清楚,那马蹄声正是朝鹰帐这边过来。

    不过这几匹马显然不是从巴尔虎特营地过来,巴尔虎特营地在南边,而这几匹马却是从北边而来。

    依稀间,就见大雨中渐渐出现几道声音,那几道声音越来越近,当先一人虽然样容看的颇有些模糊,但是身形高大粗壮,薛破夜很是熟悉,脑子微微一转,这一次却是无比的清晰,那人倒是像极了自己的好兄弟兀拉赤。

    薛破夜顿时激动起来,经过太多的尔虞我诈,看惯了无论商场还是官场的你争我斗,对于自己和兀拉赤那种意气相投的真挚感情,他还是极为珍惜的。

    人马渐近,那高大的北胡汉子一身灰色的毛皮衣裳,头上戴着银色的圆箍,指着鹰帐这边,口中高声喊着什么,似乎是吩咐身后众人在鹰帐这里避雨,雾蒙蒙的大雨中,他尚未现站在帐门前的薛破夜。

    薛破夜听他豪迈有力的声音,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兀拉赤,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掩饰身份,高声叫道:“兀大哥,是兀大哥吗?”

    银箍汉子的听觉竟然是异常敏锐,在雷雨声中,竟然听清了叫声,他那张已满是雨水的脸庞在煞那间变得惊喜万分,左右看了看,已是并没有现薛破夜,高声道:“好朋友,是我的好朋友薛破夜吗?我的好朋友,是你在叫喊兀拉赤吗?”

    他停住马,就在大风大雨之中四处张望,猛地现站在雨中的薛破夜,先是一呆,尔后满脸惊喜,飞身下马,大叫道:“好朋友,是我,我是兀拉赤,我是兀拉赤,哈哈……!”张开双臂,直向薛破夜迎了过去,身后的骑兵们都是惊讶万分,不知道素来严峻的兀拉赤,此时却为何如此动情。

    薛破夜也是欣喜万分,此番前来北胡,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和这位好兄弟相见,圆了兄弟之义。

    大雨交加的草原上,薛破夜和兀拉赤同时抱在一起,二人都是说不出的欢喜,只知道紧紧抱住对方,任由风吹,任由雨打。

    “好朋友,我的兄弟……!”兀拉赤显然是动了真情,拍着薛破夜的背:“你我终于再次相见,长生天待我不薄!”

    “兀大哥!”薛破夜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有哽咽:“上天垂怜,你我终于相见,哈哈……好得很,好得很……!”

    松开手,兀拉赤重重拍着薛破夜的肩膀,大笑道:“好兄弟,离别之后,我可一直在想着你,哈哈……儿郎们,快过来,这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兄弟,你们都来看看。”

    虽然薛破夜面上化装,但是兀拉赤对薛破夜熟悉无比,毫不惊讶,倒是跟随兀拉赤一起过来的几名骑兵都很是奇怪,这个丑陋的家伙怎么会是兀拉赤的好朋友好兄弟?

    帐篷里的武士们也都出来,见到兀拉赤,齐齐行礼,口中说着薛破夜听不懂的胡语,看样子都极尽谦恭,见到兀拉赤满脸欣喜,紧紧抓着薛破夜的手,众武士面面相觑,不知其中玄机。

    兀拉赤牵着薛破夜的手,大笑声中,进了鹰帐,手下武士也都绑好马匹,纷纷进帐避雨。

    “好朋友,你怎么这副模样?”兀拉赤拉着薛破夜的手坐下,笑道:“你可是中原最漂亮的男人啊,哈哈……,来,这是烈火烧,喝酒!”

    薛破夜接过酒袋,毫不犹豫地灌了一大口,递还给兀拉赤,也大声笑道:“兀大哥,如今这烈火烧可难不倒我,我可不像从前那般喝上两口就倒。”

    兀拉赤仰喝了一大口,笑道:“你是北胡人的朋友,有北胡人的勇猛豪爽,这酒自是难不住你的。”招手道:“把你们的酒袋子都拿过来,我要与我的好兄弟一醉方休。”

    北胡武士们纷纷解下酒袋,摆放在兀拉赤和薛破夜的面前,尔后纷纷散开,靠在帐篷边上,不敢过来打扰。

    薛破夜看着面前十多只酒袋子,怔了一怔,难不成这是要将烈酒当成白水喝?

    “来!”兀拉赤打开一直酒袋子,递给薛破夜:“好兄弟,咱们能再见,兀拉赤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外面下着大雨,那是长生天指示你我在这里相见,草原人的热情,就放在酒中。”

    薛破夜心中高兴,虽然见到这么多酒袋子有些懵,但是见兀拉赤豪气干云,再也管不得其他,接过酒袋子,大声道:“好,兀大哥,中原有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乃是知己中的知己,一千杯酒都是少的,何况这些酒,来,薛破夜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兀拉赤哈哈大笑,很是高兴,两人各拎一只酒袋,对面痛饮。

    “好朋友,我在中原,见过许多人,但是只有你是我兀拉赤敬重的人。”兀拉赤感慨道:“你重情重义,不嫌弃我是胡人,将我当兄弟当朋友看,兀拉赤感激你,这次你又来草原看我,足见你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甚至比我们草原人还要强,兀拉赤敬你!”

    薛破夜摆手道:“兀大哥说哪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兀大哥当初瞧得上我,信任我,那是小弟的福分。”

    两人大口地喝着酒,互相回忆着在杭州的点点滴滴,说到“花蝶恋”,更是相视大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各自喝了三袋子酒,不但薛破夜头昏脑胀晕晕乎乎,就是兀拉赤,也是脸红脖子粗。

    ‘兀……兀大哥……谢谢……谢谢你……你的马……我……我不亲自感谢……心里……心里不踏实……!“薛破夜醉醺醺地道。

    兀拉赤拍着薛破夜的肩膀:“好……好兄弟……不说这……这话……你我……你我是兄……兄弟……这话见……见外……!”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倒还能听出是说什么,到了后来,两人都是口齿含糊,再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了,风雨声中,二人竟是在这鹰帐之中沉睡过去。

    ……

    风雨减息,睁开眼睛时,薛破夜已是身在自己的帐篷之内,而小石头正坐在一旁,很用心地研究着那支从苏十三郎手中缴获的扇子。

    薛破夜撑着坐了起来,感觉头脑胀,这酒意竟然还没有退下去。

    “师傅,你醒了!”小石头急忙从桌上端着一碗汤过来:“这是苏玛优送来的姜汤,已经凉了,你喝些醒醒酒。”

    薛破夜接过喝了两口,才道:“谁送我回来的?”

    “巴尔虎特部的那几个武士啊。”小石头眨了眨眼睛,将碗放回桌子,问道:“师傅,你喝了很多酒啊?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酒气呢,还吐了一身,若不是苏玛优姐姐帮你洗澡换了衣裳,我都要被熏死了,哎……!”

    薛破夜惊出一身冷汗,豁然坐起:“你……你说什么?谁……谁给我洗澡,谁……谁给我换衣服?”他掀开被子一看,果见自己穿着一身正宗的北胡装,那套油麻衣早就不见踪迹。

    “苏玛优姐姐啊。”小石头笑嘻嘻地道。

    薛破夜忍不住捂住下.身那宝贝疙瘩,老脸微微泛红:“不会。”

    小石头呵呵笑道:“师傅,你放心,你最重要的地方苏玛优姐姐没有看见,那里是我洗的,苏玛优姐姐只是帮你擦洗身子和帮你洗脚,内衣是我给你换上的,外套是苏玛优姐姐换的。”

    “哦!”薛破夜摸了摸鼻子,竟有些失望,若真是苏玛优给自己换衣服,那倒刺激的很。忽然想到自己的化装,摸了摸,依旧如故,还是那副丑陋的脸庞。

    细细一想,还真是吓了一跳,若自己化妆的脸被还原,苏玛优一见到,愤怒之下,说不定都能将自己的宝贝喀嚓掉。

    “那兀拉赤兀大哥呢?”薛破夜问道。

    “兀大哥?”小石头奇道:“什么兀大哥?”

    薛破夜叹了口气,道:“就是一个高大的北胡人,头上戴着银色圆箍的家伙。”

    小石头摇头道:“北胡人倒是看见了,两个高大北胡人抬你回来的,可是没看见头上戴圆箍的。”低声道:“师傅,那些守在外面的北胡武士都撤走了,一个不剩。”

    薛破夜站起身来,虽然头还有些疼痛,但一碗姜汤下去,整个人清醒不少,向外看了看,天色已黑,虽说巴尔虎特营地热闹得很,但是门前的那几名武士却是不见了。

    “看来是兀大哥让他们离开的。”薛破夜自语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时见到兀拉赤的时候,那些巴尔虎特武士对兀拉赤都是毕恭毕敬,如此看来,兀拉赤在巴尔虎特部倒还是一个颇有权势的人物,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北胡王爷。

    “师傅。”小石头凑近过来,低声道:“香叶子后来又找我,看来是真有人在给她讲故事了。”

    薛破夜立刻小心起来,拉着小石头坐下,低声道:“此话怎讲?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小石头点头道:“香叶子说,那些大楚叔叔告诉她,我们中原根本没有三条尾巴四只耳朵的狗,说我是骗她。我说那些大楚叔叔才是胡说,说不定那些大楚叔叔都不是中原人,是他们在胡说八道,香叶子就说不会,她说那些都是大楚人,否则也不会被抓起来,师傅,你听到了,那些大楚叔叔可是被抓起来的。”

    薛破夜皱眉凝思,缓缓点头道:“看来香叶子口里的那些大楚叔叔,很有可能就是雁门关被抓的探子了。”

    小石头又道:“我就说让她带我去和那些大楚叔叔们对质,她很为难,说大楚叔叔们被关的地方很森严,我进不去。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能够进去,她说她是每次借口送东西给他们吃才可以进去的,不过她是族长的孙女,一般人都不会拦着她。”

    “小石头,你……你真是让师傅钦佩啊。”薛破夜摸着小石头的小脑袋:“你这美男计用的真是出神入化,香叶子那么可爱的姑娘,竟然被你哄得团团转。”

    小石头叹了口气,道:“师傅,若不是为了救出那些探子,我……我不想欺骗香叶子,香叶子人很好,天真的很,不会鬼心思,我……我说谎骗她,心里……心里渗得慌……!”

    薛破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灯火闪动,许久之后,薛破夜才轻声道:“那些被关的,看来几乎就是探子们了,小石头,若有机会,你探一探那些探子被关的具体的位置……恩,这个有些困难……实在不行,我……我慢慢打探。”

    小石头轻声道:“师傅,其实我也明白,咱们两个在这里,在他们眼里是外人,他们会一直提防着我们,若非香叶子,恐怕我们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你就算想打探,可是这全部都是他们的人,又从何查起?若是被他们现你偷偷摸摸……师傅,别怪我用这个词……现你偷偷摸摸打探消息,那对我们就更不妙了。还是我慢慢从香叶子那里打听。”

    正在此时,就听帐外一个声音恭敬地道:“远方的客人,鹰突帅有请您前去赴宴!”

    “赴宴?鹰突帅?”薛破夜神色一紧,禁不住摸了摸腰间的寒刃。

    “鹰突帅在金色营帐设宴款待远方来的客人们,请尊贵的客人随我前往。”外面的声音依旧恭敬无比。

    薛破夜和小石头对视一眼,想不到鹰突帅竟然从王庭赶了回来,虽说对刺杀一事或可有利,但是对于营救探子们却会更加棘手。

    薛破夜背负双手,来到帐外,问道:“鹰突帅回来了吗?”

    那人应道:“是,请客人随我前去赴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到这里,终究是要和这位草原之鹰的鹰突帅相见,薛破夜点头道:“好,请带路!”领着小石头,跟在那人身后,前去赴宴。

    所谓宴无好宴,这是鸿门宴吗?<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