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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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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楚年头痛得厉害,太阳穴像要裂开似的,梦里突然有种坠落的感觉,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想要抱紧怀里的omega,但身边空无一人。

    “兰波?”白楚年缓慢爬起来,搓掉粘在睫毛上的干涸水渍,懵懵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床头的铁艺栏杆已经被电流产生的高温熔化,床边的鱼缸里也仅仅剩下几只半死不活的蓝光水母,兰波不在卧室。

    白楚年昨晚睡前没脱衣服,头发也乱蓬蓬地炸着,趿拉上拖鞋走出卧室,去客厅书房健身室都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家里静悄悄的。

    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兰波的发票和证本。

    家里所有抽屉全被他抽了出来,翻了个底朝天,掀了地毯床单,把每一个可能藏匿文件的角落都找遍了。

    房间里充满了抑制不住从腺体中溢出的慌张的情绪信息素,白楚年眼睛充血,即使空调温度很低,依旧出了一层淋漓的汗。

    “带走了?”白楚年瘫坐在散乱的地毯上走神,手在身边胡乱摸到手机,给兰波打电话。

    手机拨通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刺耳,当另一个手机的铃声从乱七八糟的床单里闷闷响起时,白楚年的眼睑慢慢红了起来。

    “你在,找这个?”

    兰波从阳台天花板倒挂下来,尾巴卷在晾衣杆上,冷漠地翻阅手里的文件夹,里面夹着发票和证本。

    白楚年猛地坐直了,循声往阳台望去,兰波松开尾巴落在地上,尾骨支撑身体站在阳台门口。

    Alpha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过去,垂手站在兰波面前,憔悴地看着他。

    兰波不客气地扬起文件夹扇过白楚年的脸,给他扇得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兰波则坐到阳台的咖啡桌边,淡然支着头注视着alpha的窘态,尾尖在椅边的地面上拍了拍。

    有那么一瞬间,即使白楚年也被这股莫名威严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看一眼是否出血:“什么意思,真当自己是王啊,我是不是还得跪下?”

    说完,一截鱼尾便缠上了脖颈,用力一拽,alpha被勾着脖颈扯了过去,被迫跪在地板上,脸全埋在他下腹的鱼鳍里。

    兰波已经把昨晚险些被扯散的保湿绷带重新缠严实了,遮住除脖子以外的咬痕,手掌扶在alpha头发上释放安抚信息素,修长莹白的手指也落了一枚淤血的牙印。

    白楚年抓住他的鱼鳍,把omega从椅上扯了下来,翻身压制住他,强盛的压迫信息素铺天盖地捆绑兰波,兰波扶着他的背,被高阶压迫信息素冲击腺体敏感的神经,双手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了alpha背后的皮肤,刮出一道道浅红血痕。

    但他释放的仍然是毫不掺杂压迫的安抚信息素,温柔的白刺玫淡香中和了房间中辛辣的酒气,像一双无形的手,温和抚慰着alpha弓起的颤抖的背。

    “你打我。”白楚年埋头在兰波颈窝里,嗓音发哽,“我没有,从我出生到现在就只抱过你。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生气,对你来说繁衍后代是不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室友吗,同事吗,随时提着行李就能再也不见的炮.友吗。”

    兰波完全不能理解这几个词汇之间有什么区别和联系,他只觉得alpha实在太想要这张发票了,想要得快发疯了,昨晚险些活活吃了他。

    但即使他对人类社会了解不多,也能从会长的严肃语气中听出来发票和证本与他的自由联系在一起,会长将文件夹交到他手上时,郑重嘱咐“自己珍重保管,不要交给任何人,自由的权利放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Alpha紧贴在身上,心脏跳得极快,兰波加大了安抚信息素的浓度,掌心抚摸他的头发。

    白楚年所释放的压迫信息素越来越弱,逐渐被白刺玫淡香冲散,温柔的气味包裹抚慰着他。他忍不住又向omega颈窝里拱了拱,短暂沉浸在温柔乡中无法思考,更无法控制腺体,黑发里顶出两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可怜耷拉着的,耳朵。

    敏感的狮子耳朵被冰凉指尖触碰,仓皇甩了甩就消失了。

    白楚年抬起头,眼角泛红,有点难堪轻声嘀咕:“你什么都没看见。”

    兰波严肃冷淡的脸孔忽然绷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nalaeimo。(小可爱/小坏蛋)”

    白楚年爬起来,背对着人鱼坐在一片狼藉中,困扰地抓了抓头发:“啧。”

    文件夹在两人争执的过程中散落在地上,白楚年注意到飘到手边的发票,捡起来看了一眼。

    “……复印件……?”

    白楚年迷惑了,从地上捡起证本翻看,也是复印件。

    文件夹里掉出来一枚金色自由鸟勋章,勋章下镌刻兰波的名字。

    与联盟医学会的红十字羽毛和联盟防爆组的交叉冲锋枪一样,金色自由鸟是联盟特工组的象征。

    白楚年捡起勋章端详,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我懒得讲。”兰波翻回鱼缸里,懒洋洋沉底补觉。他昨晚根本没睡好,小狮子太吵了,蜷缩在他身边哆哆嗦嗦说梦话,他只好侧身哄他,用信息素安抚他。直到半夜实在被alpha的体温烫得忍无可忍,他滚进鱼缸里降了降温,然后挂去阳台晾衣杆上吹风睡觉了。

    白楚年趴在鱼缸边,伸进去搅水捞他:“我担心你不高兴才特意跑回来,你别睡,我还没看够你。”

    兰波放出两只蓝光水母敷衍他。

    白楚年在鱼缸边趴了一会儿,赌气站起来去厨房做饭。为了惩罚人鱼,做了一桌素菜,一片肉都没放。

    等他端菜出来,兰波趴在鱼缸沿托腮看他,鱼尾悠悠哉哉翘出水面摇晃。

    白楚年:“出来啊,等我喂你?”

    兰波捻了捻脖颈间湿漉漉的发丝:“你长大了,理应喂我。”

    “我。”白楚年深吸一口气,端起饭碗拨了点菜,坐到鱼缸边,挑起一筷塞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鱼嘴里。

    “旅鸽的孩子是他和他先生的,和我没关系。”白楚年低声说。

    “我只是,去确认。”兰波懒懒回答。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白楚年失望地问。

    “在乎。”兰波说,“我赐给他,容貌、健康、天赋。他没有,你的气味,所以,没有给,天赋。”

    “你在说什么呢。”白楚年仍然低落,挑起一筷饭塞进他嘴里,“算了。”

    等哄兰波睡下后,白楚年找了个借口回了一趟联盟大厦,到会长的办公室敲门,问起兰波的勋章是怎么回事。

    言逸坐在转椅上,从背对办公桌的方向转回来,摘掉按摩眼罩:“从岛上跑回来就为了问这个。”

    白楚年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你知道他对我多重要。”

    言逸还是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在将发票和证本原件交给兰波那天,兰波又把文件原封不动交还回来,并愿意代表加勒比海域人鱼族群加入联盟,这沓文件算作他的诚意。

    经过多天的高层会议投票决定,联盟同意他的申请,言逸在授予他金色自由鸟勋章后,向他鞠了一躬。

    白楚年不敢相信,双手撑住桌面:“他不走了吗?”

    “至少他愿意为某人加入一个组织。”言逸也没有为兰波下定论,“也不全是。今后当我们进入加勒比海域将会有强大的人鱼族群护航,同时当他们遭受袭击,我们也必须毫无保留派出援助,这是一场互利共赢的合作。”

    “他凭什么代表族群……”白楚年怔住,“他真是王?”

    言逸:“他向高层证明了他的首领身份,但涉及会议机密,我不能把证明方式告诉你,你应该理解吧。”

    会议机密除当天参与会议者外不许外传一直是联盟会议的规矩,白楚年也无法再追问。

    其实这样已经够了。

    白楚年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是喜悦,还是松了口气,二者都有。

    “你来得正好。”言逸拿起手边的文件夹递到他面前,“昨晚恩希市遭到了生化袭击,伤亡惨重,市长向我们和军方求救,PBB军方已经派出先遣部队调查情况,但现在留守联盟的特工不够,你从训练基地挑几个能力强的特训生,随防爆组一起护送医学会成员前往营救。”

    白楚年随手翻阅文件:“有头绪吗。”

    言逸摇头:“目前PBB部队发来的调查报告只说,袭击源头在于一位编号408的特种作战实验体。”

    408,按之前从三棱锥小屋中找到的实验体编码规则推测,4代表病毒型腺体,0代表无拟态,8代表他的一种基础能力,传染病。

    “需要我去吗?”

    “暂时不用,PBB已经派风暴部队去了,我现在派你去有抢功嫌疑,先避嫌吧。”

    “嘁,真复杂。”白楚年想了想,“最近的确有几个不错的特训生,回去我通知他们。奖励得先说好了,回来就转正,进我搜查科。”

    言逸笑:“看来都是很强的孩子啊。”

    “没事我先走了。”白楚年收起文件,“我去学校看看你儿子,听旅鸽说,最近被欺负了。”

    言逸皱眉:“遇到麻烦他应该学会自己解决。”

    白楚年走出门口,摆摆手:“代沟啊,代沟。”

    他特意没开车,坐地铁去了安菲亚军校,今天是升级考试的第二天,他到的时候格斗科目正好考完,考生们鼻青脸肿三五成群走出考场。

    因为他长得很年轻,混在三三两两进出校门的学生中间浑水摸鱼进来也没人发觉,倒是吸引了不少omega的目光,聚在一起悄声嘀咕:“那个A是谁班的呀,有对象了吗,是不是平常不来上课的,这么帅怎么会没人眼熟。”

    他溜达到陆言的考场,陆言正在门口和一alpha吵架,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

    白楚年挤进去,首先看见了考场电子屏幕上的格斗考试成绩,第一名赫然写着陆言的名字,分数329,与第二名拉开了一百多分的差距,第二名之后的分数倒是咬得比较紧。

    要知道这考试满分只有330,连胜次数、获胜秒数,格斗技巧各占110分,陆言仅扣的一分扣在了获胜秒数上,因为其中一局他花了十一秒才KO对方。之前在训练基地白楚年问过毕揽星的成绩,毕揽星说自己的最高成绩是248。

    刺耳的嘲讽打断了白楚年的思路,正与陆言吵架的alpha轻蔑地说:“考个第一就洋洋得意的,昨天狙击考试及格没啊?”

    陆言哪忍得了这话:“你哪只眼看出我得意了,狙击我是不擅长,我承认,怎么你狙击考第一了?你考第一你也得意啊?”

    白楚年也听出来了,这alpha本来就不是想说服陆言,是想气死陆言,脑子里想都不想就往陆言的痛处上戳:“你看看你,整场考试下来身上一处伤都没有,别人都知道你亲爹不好惹,根本就不往你身上挨,考这分儿,你假不假,谁知道监考老师收了你爸多少礼呢。”

    陆言眼睛都气红了,刚想还嘴,视野就被alpha倒三角型的后背挡住了,白楚年插着裤兜,欠揍地微微弓身,对那alpha说:“人家亲爹有头有脸的,你谁呀,谁认识你呀,谁认识你爹呀,自己胎投的不好还不赶紧从房顶跳下去重新投。”

    “靠,又来一陆言舔狗。”alpha不屑冷笑。

    白楚年:“哇,你不会是想舔人家不让你舔吧。”

    “操,你……”

    白楚年:“一小破格斗考试也能争起来,就你们这水平,身上没伤算及格知道么,你觉着格斗考试打完了鼻青脸肿叫正常啊,太垃圾了吧,我也不针对你,我觉着在场各位都是垃圾。”

    Alpha气得浑身哆嗦,兜里掉出一张纸。

    白楚年捡起来看了看,是alpha的准考证,上面写着姓名、年龄、还有最近一次ATWL考试星级。

    “二十三岁,学长哎,留了两年级,回头嘲讽人家跳级上来的,不合适吧。”白楚年惊讶,“ATWL考试没及格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简单的考试都考不过吧?”

    Alpha一把夺回准考证,气急败坏指着他的鼻子:“你牛逼你考几星?”

    白楚年嘻笑露出虎牙:“不好意思,我十星。而且我没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扔到地上,然后捡起来:“咦,这是什么,哦,是我的身份证。”

    白楚年夹着身份证在alpha眼前晃了晃:“天呐,为何这样,我居然是十九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