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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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今天陈圆穿得有些特别。(  aoye。com纯文字)她的皮肤白皙、身材也不错,再加上她的容颜姣好,本来穿什么衣服都很漂亮,但是她今天穿的却是一件红色的羊绒短大衣,下身是一条浅色的西裤,脚下是一双红色的皮靴。这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干嘛穿成这样?像村姑似的。”我笑着问她道。

    “她让我这样穿的。都是她给我买的。她说这样喜庆。”她羞涩地道。

    我不禁叹息:一个人的性格已经定型,要让她即刻地改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听得出来,她还是不习惯称呼施燕妮为“妈妈”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走吧。”我说。她却在看着我。

    我朝自己的身上看了看,苦笑道:“登记嘛,随便就行。”

    今天我确实够随便的。一条平常经常穿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毛衣,脚下是一双没有擦过的黑皮鞋,看上去脏兮兮的。不是我事前没有想过需要好好打扮一下,是我实在做不到喜气洋洋地去登记。赵梦蕾在我心里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

    我感觉今天的事情就好像是一项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

    可是,当我看见陈圆这副打扮的时候心里便开始内疚起来,因为我觉得自己今天这样的穿着有些对不起她。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讲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她与我完全的不同。

    我的户口在医院,所以登记结婚的地方与上次我和赵梦蕾的是同一个地方。当我和陈圆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内心忽然地不安起来,而且感到别扭得很厉害。

    婚姻登记处很会做生意,他们开设了一家小照相馆。我和陈圆在小照相馆里面照相并付了多余几倍的价格后很快就拿到了照片。然后去登记。

    把结婚所需要的东西全部递交给了办事员后我们就在那里等候。陈圆似乎很紧张,她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感觉到她的手在我的胳膊上面颤抖。

    我内心的柔情骤然地升起,轻轻拍了几下她的手。

    “我好紧张,我们出去一会儿再进来吧。”她低声地对我说。我看着办事员不紧不慢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准备出去。

    “别离开。”办事员忽然对我们说道,声音平淡如水。

    我们只好站住了。

    办事员在仔细看我们的材料,然后把我们的身份证号码输入到了电脑里面。她抬起头来看我,“你不是昨天才离婚吗?”

    “怎么?有问题吗?”我问道,心里很难受,也很忐忑。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啦?昨天离婚今天就结婚。”办事员说,奚落的语气。

    陈圆在我身旁非常的紧张了起来,她紧紧地将我的胳膊拽住,让我的胳膊有些生痛。我心里有些恼怒了,冷冷地对她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不符合结婚的规定,你可以拒绝办理。”

    “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昨天离婚今天就结婚,而且娶的还都是漂亮女人。真够无耻的。你还得瑟个啥劲?”她不怒反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难听。

    我朝她伸出手去,“给我!”

    “干啥?”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冷冷地说。

    她大笑,“别着急嘛。怎么?不想结婚了?你们不是很着急吗?既然怕别人说,就不要这么着急啊。”

    我看着她,觉得她极其地面目可憎。

    说实话,如果这位办事员不是女人的话我肯定会马上发作起来的。我是妇产科医生,知道女人在婚姻问题上的保守,而且她们对他人的花心还会显得比较刻薄。不需要分析,很明显,我面前这位办事员的婚姻应该刚刚遭遇了不幸,不然的话她不会这样。

    但是我依然很恼怒。所以我接下来说出的话也很难听,“你只是办事员,你没有权力管别人的事情。你如果觉得我们不符合结婚的规定,那请你明确讲出来,如果我们合乎条件,那请你办快点。不然的话,我去找你的领导。我再无耻,也还达不到去干涉别人事情的地步。”

    “拿去吧。你们马上给我出去!我看见你们这样的人都烦。”她将两本结婚证扔到了她桌子的对面,我的面前。

    我去拿起它们,翻开看了看,发现办得倒是很规整,随即从包里取出一包喜糖朝她扔了过去,“请你吃糖。谢谢你的教育。”

    她随手将那包喜糖扔到了她旁边的垃圾篓里面,嘴里冷冷地道:“谢谢了。”

    我一怔,随即大笑,“好。你把我们的喜糖扔到了垃圾篓里面,同时也把你自己的幸福扔掉了。祝你尽快和我们一样,尽快去把你自己的婚姻找回来。”

    说完后我就带着陈圆离开了这个办公室。我心里很难受,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刻薄。这却非我愿,可是她太过分了,过分得让我难以忍受。

    “哥。。。。。。”陈圆在叫我,声音弱弱的。

    我心里的气愤还没有平息,“圆圆,这样的人不要管她。太过分了。”

    “哥,今天是我们俩大喜的日子,你不应该生气才对。”她说。

    我一怔,随即叹息,“你说得对。”

    “只要我们觉得幸福就可以了,不要去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她说,随即幽幽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妻子,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的。”

    我心里更加郁闷,“圆圆,别说这件事情了。好吗?”

    “嗯。”她说,随即问我道:“哥,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去买钢琴吗?我陪你去吧。”我说。

    “哥,你真好。”她的身体紧紧地依偎在了我身体的一侧。

    一进入卖钢琴的地方她的双眼就直了,神情也变得欢快起来。我的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你看看,你懂这东西,我没有发言权。”

    我看着里面的各色钢琴,特别注意了它们的价格,心里不再紧张,随即又笑道:“你觉得好就行,我只负责付钱。”

    “我有钱的。”她说,随即欢快地去到一架钢琴前坐下,揭开琴盖,修长是十指在琴键上划动了一下,音符如同流水般地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随即,琴音变缓,音符开始跳跃,一个个的音符从她的手指间传出,缓缓地飘向了空中,我的耳朵里面,它们如同欢快的蝌蚪一般地撩拨着我的心扉,我顿时痴迷了。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琴行里面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都在诧异地看着陈圆,随即都变成了和我一样的陶醉。

    陈圆缓缓地谈着,旁若无人地在琴键上滑动着她美丽的十指,她自己也沉醉了。

    音符在缓缓地飘散,直到它们全部飞向到了空气之中后她的十指才缓缓地变成了静止的状态,“哥,就这个了。”她笑着对我说,忽然发现周围围绕着她的这些人,脸顿时红了。

    “这位小姐,你弹得太好了。请问你愿不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兼职啊?帮我们教教孩子们。薪酬我们尽量多给。”一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过来问她道。

    “我,我有工作。”陈圆说道,很紧张的样子,与她刚才的沉醉与舒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也急忙地道:“我们是来买琴的。老板,打个折吧。”

    “行。她的琴弹得这么好,而且看上了这台琴,我当然会给她打折了。”中年女人说,“我刚才说的兼职的事情可以考虑一下吗?”

    我摇头,“她有工作,其它的时间需要休息。”

    “遗憾。”中年女人摇头叹息,随即去对陈圆说道:“这样吧,如果今后你方便的话,尽量考虑我刚才的那个提议吧。好吗?”

    “嗯。”陈圆说,脸上红得更厉害了。

    我付了款,老板问把钢琴送到什么地方,我正准备告诉她我们现在的住址却听陈圆说道:“哥,我想把这台钢琴放到孤儿院里面去。那里的孩子肯定很喜欢。”

    “那就买两台吧,你再选一台就是。”我心里顿时感动了一下,于是笑着对她说。

    “好。不过这台钢琴的钱由我来付。”她说道,脸上的笑很灿烂,很好看。

    “圆圆,我们从今天开始可是一家人了,我付钱与你付钱有差别吗?”我微笑着对她说道。她的脸红到了脖子里面,神情顿时扭捏了起来。

    钢琴摆放在了客厅的一角,我发现它与这里的装修风格竟然是如此的协调。它刚刚被摆放好陈圆就坐到了那里,满屋顿时飘散着欢快、轻柔的音符。

    我站在她的身旁,琴边,我发现自己的内心不再郁郁。她弹奏出来的音符将我的烦闷从我的身体里面拉扯了出去,并随同那些音符飘散在了窗外。

    “圆圆,你弹得真好。”我喃喃地道。

    “是吗?”她转头来看我,“我的手指一接触到钢琴的时候就会忘记我自己。”

    我摇头,“你是心里纯净,所以弹奏出来的琴声才会如此动听。”

    “哥。。。。。。”她不好意思起来。

    忽然听到我手机在响,我急忙去接听,“冯医生,你真做得出来啊。”

    电话是童瑶打来的,她的语气怪怪的,我听得莫名其妙,“童警官,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和你妻子离婚了吗?你不是曾经告诉我你绝不会和她离婚的吗?”她问道,我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她一定是在冷笑。

    “童警官,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干涉好不好?”我心里顿时不快起来,我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内碰上了两个干涉我婚姻的女人。

    “我当然不会干涉你的婚姻,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权力。不过冯笑,你知道吗?你妻子,赵梦蕾,她最近两天在看守所里面情绪很反常,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与她离婚,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面推吗?冯笑,我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在电话的那头大声叫道。

    我大吃一惊,“童警官,你说说,她怎么反常了啊?”

    “既然你已经和她离婚,那么你还要这么关心她干什么?”她早冷笑。我顾不得她的态度,急忙地问道:“童警官,请你告诉我,告诉我她怎么反常的。好吗?求求你。”

    “我在你们医院外边的茶楼里面等你。来不来随你的便。我最多只等你半个小时。”她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陈圆早已经停止了弹琴,她在看着我接听电话。“哥,出什么事情了?”

    “圆圆,我得马上出去一趟。对不起,今天我不能一直陪你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跑去。

    刚刚下楼就碰上了林易和施燕妮,“咦?你去哪里?”林易诧异地问我道。

    “我有急事。”我说,不得已停了下来。

    “你们今天去办好了结婚证没有?”施燕妮问道。

    “办好了。”我回答,“我真的有急事。”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今天可是你和小楠的新婚大喜的日子呢。出什么事情了?”林易诧异地问道。

    “童警官刚才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说赵梦蕾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她现在在我们医院外边的茶楼等我。”我只好说了实话。

    “这些警察可真够多事的。”施燕妮不满地道。

    “你别这样说。”林易制止他老婆道,“那你快去吧。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去庆祝一下你和小楠结婚的事情。我还请了些朋友。”他说完后将我拉到了一侧,低声地对我说道:“在警察面前说话的时候要多个心眼,不然的话后面很多事情会出现麻烦的。”

    “我知道。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还有心情去庆祝!”我顿时不满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冯笑!”林易叫住了我,“林厅长也要来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一怔,急忙地往外面跑去。

    “别那么着急跑啊,让我驾驶员送你。”林易大声在我身后叫道。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跑出了小区,正好碰见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递给了出租车司机两百块钱,“快点,无论你想什么办法,二十分钟内赶到。”

    “我正准备离开。还算你比较准时。你不是就住在这附近吗?”童瑶看着我问道,面无表情。

    “对不起,我,我从其它地方赶过来的。”我急忙地道,觉得口干舌燥,转身去吩咐服务员给我泡茶。

    “冯医生,你说得对,我本不该管你的私事。不过你妻子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但是我却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很不解,同时也觉得你太过分了。说实话,我和你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我一直觉得你为人还不错,心里也就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今天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和你说这件事情的。冯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她随即说道。

    “不是我提出离婚的,是她。那天晚上,她准备去自首前就在她留给我的信上提到过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这次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离婚申请也是她自己写好然后通过律师转给我的。我只是签字而已。”我说。我的内心很惭愧,所以在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很是惴惴不安。

    “你知道吗,律师在这时候带出那样的东西来是不应该的。我不知道看守所里面是谁同意他带出那份离婚申请的。算了,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内部的事情也很复杂。不过,你想过没有,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签字啊。你想想,现在她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这是她人生中最低落、最无助的时候吧?即使你要同意和她离婚,也应该在法院的判决下来之后啊。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她说,不住摇头。

    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却无法对她多说什么,“童警官,谢谢你。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她,她最近两天是如何心情不好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再问这些有什么用处呢?”她叹息。

    “我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麻烦你告诉我好吗?”我再次请求道,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哎!我也是听看守所的同事说的。他们告诉我说,她这两天吃的东西很少,几乎不说话了,晚上一直在翻身,可能是无法入睡。整个人一下就瘦了很多。”她摇头叹息。

    我心里顿时疼痛起来,“童警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明天吧,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明天我来接你。”她说。

    我的眼泪悄然掉落,“谢谢,谢谢你。”

    她站了起来,轻轻拍打了几下我的肩膀后叹息着离开。我一直呆坐在这里,仿佛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其实我的脑子里面完全是一片空白,整个人一直处于一直呆滞的状态。就这样坐着,一直坐着。直到我的手机发出的声音把我震醒,“冯医生,我是林总的驾驶员。我在茶楼下面等你。”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过。急忙站起来吩咐服务员买单。

    现在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生中的很多无奈。比如现在,在我心情极度烦闷的情况下却不得不强装笑脸去参加林易夫妇为我和陈圆举办的新婚晚宴。

    驾驶员直接把我拉回到了陈圆现在所住的那个地方,我和她目前的新家。我问过驾驶员为什么不直接去酒店,他告诉我说是林总这样吩咐的。我顿时不语——既然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么我就全部听他的得了。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只木偶似的在听林易夫妻的摆布。

    上楼后发现林易和施燕妮都还在。而陈圆却已经被打扮得非常漂亮了: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白皙的肌肤配上白纱裙的她比平常更美丽。“你冷不冷?这可是冬天。”我问她道。

    “家里和酒店都有空调。不会冷的。冯笑,你也马上换衣服吧。我都给你定做好了,他们刚刚送来的。你不要怪我没有和你商量,你昨天晚上夜班,今天和小楠去办理结婚证去了,我不想打搅你们。”林易笑着对我解释说。

    “不就是吃顿饭吗?干嘛搞得这么正式?就好像婚礼似的。林总,我可不想这样。”我说。

    “当然不是什么婚礼。就是请要好的朋友们来吃顿饭。哪有晚上举行婚礼的?我们是南方,南方都必须在中午举行婚礼的是吧?”他笑着说,“不过,今天毕竟是你和小楠结婚的日子,穿着上总得讲究一些吧。”

    我看着陈圆,觉得她身上的长裙就和婚纱差不多,我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行,陈圆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她怀有身孕,感冒了的话很可能造成孩子畸形的。就穿一般的衣服吧。”我说。

    “冯笑。。。。。。”施燕妮对我说道,可是她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林易打断了,“就听他的吧,这天气确实太冷了。这样,你不是才给她买了一套衣服的吗?”

    “就随便一些好了。陈圆穿一件喜庆点的毛衣,我就穿你们给我准备好的衣服好了。这样你们也有面子了,反正我就像倒插门女婿似的。”我说。

    林易顿时笑了起来,“冯笑,你真会开玩笑。行,就按照你说的办。你快去换衣服吧,时候不早了。”

    我随即去到洗漱间洗了脸、刮了胡子,然后进卧室去换了套西装出来,出来之前特地梳了一下头发。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了林易给我准备好的那套衣服,竟然是一套白色的西装。我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婚礼服的样式,而且布料的质地很不错。不过,我看它很岔眼。

    陈圆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她的上身是一件红色衬衣,外面是一件白色裘皮外套,裘皮外套样式很时尚。她的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西裤,然后是她白天穿的那双红色皮鞋。她看上去太美了。我不得不佩服林易和施燕妮准备的充分——看来他们考虑了好几套方案。

    我只有穿上那套白色的西服,因为我的衣服都在我和赵梦蕾的那个家里。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很别扭。

    “年轻真好啊。”林易看着我叹息。

    施燕妮也在看着我满意地笑。

    晚宴在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我和陈圆,还有林易、施燕妮坐的是那两加长林肯。本来我内心很忐忑的,因为我担心林易自作主张把场面搞得太大。幸好不是。

    这是一间大大的雅间,里面有两张大大的桌子,不过每一张桌子都可以坐下十多个人。

    进去后发现里面一家有了不少的人了,大约十来个吧,男男女女都有,大多数是中年人。我们进去后那些人都站起来朝林易打招呼,“林总,今天什么喜事啊?这两位年轻人是谁啊?”

    “一会儿人到齐了我再一起告诉你们。”林易大笑着说。施燕妮即刻去与那些中年女人们亲热地交谈去了。

    林易把我和陈圆带到靠墙角的沙发处坐下了,“你们休息一会儿,林厅长来了我叫你。”

    我估计林育并不知道今天晚宴的主题,不然的话她应该给我打电话的。此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我与林育好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林育到了。

    “林总,你搞什么名堂?怎么这么神秘?哟!人还真不少啊。”林育一进来就这样对林易说。

    “冯笑,快来,你林姐来了。”林易转身叫我道。

    我急忙站起来朝林育走去,陈圆跟在我身旁。

    “林姐。”我朝她点了点头。

    她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又去看了看陈圆,“冯笑,你今天怎么打扮成这副摸样?像新郎官似的。”

    “哈哈!他今天就是新郎官。今天是他和我女儿结婚的日子。对不起林厅长,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情。”林易笑道。

    林育的神情更诧异了,她看了陈圆一眼,随后笑着问林易道:“林老板,你不要说小陈是你女儿啊。”

    “林厅长,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我终于找到她了。”这时候施燕妮走了过来,她说道,眼里已经湿润。

    林育张大着嘴巴,“啊,这么巧的事情啊。太好了。今天我得多敬你们两杯酒,祝贺祝贺。”

    房间里面的人比较多,他们大多在互相交谈着,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谈话。

    “谢谢。”林易说道,随即对施燕妮道;“你去帮我接待一下新来的客人。我陪林厅长说说话。”

    “不用,你去忙吧。我正好想找冯医生说点事情。”林育说,随即对我说道:“冯笑,你出来一下,我问你点事情。”

    她说完后就转身出了雅间,我急忙对陈圆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随后跟着林育出去。

    林育一直朝过道外边在走,我快步跟上。她却没有对我说什么,继续往前面走,一直到进门处然后右转去到了外边的露台上面。

    她站在露台上,看着城市的远方。

    我朝她走了过去,“姐。。。。。。”

    “冯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依然没有来看我,而是仍然在看着这座城市璀璨的夜晚。她的声音平淡如水,还有些凉意,如同这里的空气。

    “姐,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而且。。。。。。”我说,内心忐忑。

    “而且什么?”她背对着我继续地问道。

    “而且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林易安排的。我没办法。小陈有了我的孩子。”我低声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已经和你老婆离婚了?”她问道,转过了身来。

    “是的。”我小声地回答道,不敢去看她。曾经,我在她面前多次说过我不会与赵梦蕾离婚的事情,现在,她肯定会认为我很假,很虚伪。

    “你们男人啊。。。。。。”她叹息道,一会儿过后问我道:“冯笑,陈圆真的是林易的女儿么?你简单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于是我讲了。

    “原来是这样。”她沉思着说,随即对我粲然一笑,“祝贺你。这位林老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今天邀请我来看来是一箭多雕啊。有意思。”

    “姐,我不明白你的话。”我说。我是真的不明白林易今天是如何一箭多雕的。

    “很明显,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所以想趁机拉拢他和我的交情,此外,他也是在提醒我,你冯笑是他的女婿,让我今后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有,呵呵!有些事情我就不明说了。这样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他今后会玩出什么花招来。对了,我们进去吧。今天看来还有级别比我高的人要来啊。”她淡淡地笑道。

    我很诧异,“姐,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了,里面大多是一些本省的商人,而我进去后他并没有宣布晚宴马上开始。所以,我觉得应该还有比我级别更高的人要来。”她回答说。

    我不禁感慨:她也是聪明人啊。怎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猛然地,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姐。我觉得很可能是他。”

    “谁?”她问我道。

    “端木雄。前不久林老板让我和他一起吃了顿饭。”我说。

    她一怔,随即问我道:“你干嘛不告诉我这件事情?”

    “姐,我想到他和你曾经是那种关系,所以。。。。。。”我急忙回答,心里在暗暗责怪自己的多话。

    “走吧,我们进去吧。今天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林易究竟要搞出什么名堂来。”她说,随即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姐,你。。。。。。”

    她在我前面缓缓地走,“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不马上离开是吧?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呢?即使真的是端木雄来了,离开的也应该是他。嘿嘿!现在我还真的很好奇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个雅间的门口处竟然碰上了端木雄。他好像是刚刚到。他看到林育的时候也是一怔,脸上的神色即刻变得柔和了起来,“你来了?”他问的当然是林育。

    “听说你最近四处在活动你们那里市委书记的位置。有这回事情吗?”林育问道。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大好,急忙对林育说了声:“林姐,我先进去了。”随即又对端木雄道:“端木专员,你好。”

    “你就在这里。”林育却对我说道。我很是为难,于是再去看了端木雄一眼。他在朝我微笑,“没事。我们随便说说话。”

    “我问你话呢。”林育对端木雄说。

    “有这回事情,这是我的一次机会。”端木雄回答道。

    “你刚刚当上了专员,怎么可能马上又上升。虽然地委书记是平级,但是含金量大不相同。你想过没有,这可能吗?”林育说道。

    “有可能的。现在我已经被纳入到了考察的对象里面。就差一位说得起话的领导给省委组织部打招呼了。”端木雄说。

    林育在摇头,“端木雄,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你想过没有,地委书记的位置是省委组织部可以决定的吗?省委书记那里,主要的省委常委那里才有决定权。”

    “比如黄省长那里。。。。。。林育,我好多次都想来找你的,但是我不敢。”他说。

    我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在这里了,于是直接进入到了雅间里面。他们这次都没有叫住我。

    “他们在外面?”林易指了指门外低声地问我道。

    我点头,“就在门口外边。林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要把他们两个人同时叫来?”

    “冯笑,说实话,我是非常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合好的啊。你不觉得他们都需要这样一种机会吗?”他却反问我道。

    “难道你不怕他们生气?你这是自作主张,有几个领导会不反感被你这样安排的?”我说道。

    他淡淡地笑,“我只知道一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两个人应该还是有些感情的。曾经他们互相伤害,其实就是因为那份存在的感情在作怪。冯笑,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现在,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合好的可能,就是政治上的互相需要也应该走在一起。即使不成夫妻他们在政治上也是互相需要的。”

    我摇头,“你们都太复杂了。我听了头痛。”

    “那你去陪着小楠吧。她现在和她妈妈在那里说话呢。你刚才出去了,她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幸好她现在有了妈妈。”他笑着对我说。

    我随即朝陈圆走去。我看见施燕妮正在那里和陈圆说着什么,陈圆在低头听着,还在不时地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走了过去,故作轻松地问道。

    “我们俩母女说说悄悄话。”施燕妮笑道,随即来问我道:“冯笑,林厅长找你说什么事情啊?她问你小楠的事情没有?”

    “问了。只是随便问了问,她有些奇怪。施阿姨,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把她和端木专员一起叫来。这让他们多尴尬啊?”我说道,试图从她这里知道林易更多的想法。

    她却淡淡地笑道:“这件事情是他决定的,我事前并不知道。不过,我问你,刚才你在外面应该看到了端木专员的吧?他与林厅长见面后尴尬了吗?”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碰上了端木专员?”

    “很简单。端木专员进来后听说林厅长也来了,于是就急忙出门去了。很明显他是要去找林厅长的啊。而且你刚才是何林厅长在一块的,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见面了。”她回答。

    我不禁感叹:怎么所有的人都这么聪明而我却如此的笨呢?

    我们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房间里面的气氛猛然地肃穆了起来,因为大家都忽然地不说话了。

    急忙朝门口处看去,发现林育和端木雄正在进来,林育在前面。

    林易即刻大声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今天将各位从百忙中请来主要是因为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我们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就是林楠,小楠,站起来让叔叔阿姨们认识你一下。”

    陈圆猛地一哆嗦,我急忙挽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站了起来。场面开始嘈杂起来,“恭喜啊。”“好事情,祝贺你林总。”“林总的女儿好漂亮。”

    “第二件事情。”林易加大了声音,大家再次安静了下来,“第二件事情就是,今天同时也是我女儿林楠与冯笑结婚的日子。大家知道我这个人比较低调,所以今天只请了平日里最好的朋友们来这里向大家宣布这件事情。今天让我感到特别荣幸的是,我们省民政厅的林厅长和我们地方的领导端木专员也来了,请大家欢迎。”

    掌声四起,热烈。

    林易又道:“我这人平日里不大会讲话,特别是害怕在这样的场合里面讲话,而且今天我又特别的激动,所以,其它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我想请端木专员替我讲几句,他是大领导,讲话很有水平。请大家欢迎。”

    端木雄即刻清了清嗓子,随即朝所有的人微笑。

    我很奇怪,因为林易平时并不是这样不善言辞的。而且,我感觉到今天林易好像早就是与端木雄商量好了似的,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推辞呢?

    端木雄开始讲话了,他在朝所有的人微笑,“大家好,我叫端木雄。以前和大家一样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我以前是给国家打工罢了。与你们不一样,你们挣的钱都是自己腰包里面的,我却是看着账上那么多钱一分都不敢用啊。”

    所有的人都笑。

    “今天在座的有不少的是我以前的朋友,我今天能够看到你们很高兴。好啦,这个问题我们一会儿用林老板的美酒慢慢谈吧。”他接着说道,大家又笑。

    “今天我不善来讲话的,因为我知道大家平日里在电视上看到领导讲话就马上换台,所以今天我也就不讲话了,不然你们全部跑了我可不好向林老板作交待。”所有的人又笑。

    “不过,既然林老板说了要我说几句话,我也就不好推辞啦。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一见到喜事就兴奋。今天林老板有两件大喜事,所以我不兴奋都不行。本来我是想先向林老板祝贺这两件喜事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两件喜事仅用语言去祝贺是不够的,必须还是要用美酒祝贺才可以。所以,我觉得还是把祝贺的事情放在一会儿喝酒的时候再说。在这个地方我只想说一件事情,那就是想向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个人非常的优秀,每次我看到他都会羡慕他,我羡慕他的是他不但年轻而且还长得那么帅气。这个人就是我们林老板的女婿,我们省优秀的医生冯笑!我提议,一会儿大家都去敬他几杯酒好不好?”

    “好!”所有的人都大声地道。

    “林老板,我的肚子可饿坏了,酒瘾也发了。我想大家可能都和我差不多。我们开始吃饭、喝酒吧。”端木雄大笑道,就此结束了他的讲话。

    刚才,当他忽然提及到我的时候我顿时紧张了起来,而且所有的人都在朝我看来,这让我有一种被脱 光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惶恐感觉。幸好他及时地结束了讲话,不然的话我会更加尴尬。不过,我觉得端木雄的讲话还是很有水平的,虽然完全没有了他专员的身份感,但是却显得亲切、幽默,让人顿生好感。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前面林易为什么要显得那么呐言的样子了,我想他的目的肯定是想要端木雄显得更瞩目。

    今天的座位安排得也很有讲究:林易在我们这一桌坐主位,另外一桌的主位却是施燕妮在坐。林易的右侧是端木雄,端木雄的旁边是我。他的左侧是林育,林育的旁边是陈圆。其余的人然后依次坐下。那些人大多是生意场的老板,只有几位是官场上的人,听林易介绍说,好像是国土局、税务局,还有公安系统的官员,不过级别都是很高。

    我还注意到,我们这一桌的人几乎都认识端木雄和林育。

    我不知道前面我进来后林育与端木雄继续地谈了什么,但是我现在发现他们两个人似乎并不互相敌视。我暗暗地觉得奇怪。

    与平常的酒局一样,开始的时候桌上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大家都去敬端木雄和林育的酒,端木雄都喝了,林育每次仅仅是浅浅一酌。十来杯后端木雄忽然大声地道:“不对,今天不对!”

    “怎么不对了?”林易问道。

    “今天不是冯医生结婚吗?怎么像我在结婚的样子了?”端木雄笑着说,同时去看了林育一眼。那一眼的时间极其短暂,忽悠而过,不过被我看到了。

    这时候我不得不说话了,“今天是朋友聚会,顺便说及我们的婚事。端木专员和林姐是领导,领导就是长辈,所以先敬你们是对的。”

    “领导就是长辈?哈哈!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很有趣。”端木雄大笑。所有的人都大笑。

    这句话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我相信,目前除了很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应该并不知道我与林育实质性的关系。我也相信端木雄也不知道我和他前妻的那种关系的,否则的话他会这样对我吗?我懂得男人,男人总是对自己的女人有一种独占的心理,即使是被抛弃的女人。

    可是他接下来问了我一句却差点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叫林厅长林姐,这怎么不像长辈的称呼啊?”

    我一怔,随后笑着回答道:“俗话说长姐当目,职务上不也有相当于的说法吗?话又说回来了,我叫您端木叔叔你会答应吗?呵呵!来,端木专员,我敬你一杯。”

    “你叫我叔叔,却去叫林厅长姐,可能不答应的会是她呢。”端木雄说。

    “都是专员了,说话怎么这么不注意分寸呢?”林育倒是没有生气,不过话语却是冷冷的。

    “今天大家高兴,开开玩笑嘛。”端木笑着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瞬即逝。

    “少说几句话,别把人家的喜事冲淡了。”林育说,随即举杯对我和陈圆说:“冯笑,小陈,林姐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谢。”我说,猛然地发现她的双眼已经湿润,急忙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我不知道她的激动是因为她自己还是因为我。

    有一杯酒是必须要去敬的。我叫上了陈圆,然后与她一起去到林易面前,我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称呼他“爸爸”这个词,于是我说道:“我们敬你一杯。谢谢你。”

    “你们幸福我就很高兴了。”他感慨地道。

    这一刻,我猛然地有了一种感动,内心里面同时还有了一种愧意。急忙将酒喝下。

    随即我带着陈圆去敬了这一桌及另外一桌的每一个人,一圈下来后顿时就有了醉意。而这时候整个场面也发生了变化——热烈。大家互相敬酒,开玩笑,满屋喧哗一片。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陈圆喝酒,但是我最后却大醉。

    酒局结束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来拉了我一下,随即发现是林育。“姐,什么事情?”我看着她傻笑。

    “冯笑,你发财了。”她朝我低声地笑了一声,然后自己开车离开了。我是第一次看见她开车,不过我发现她开的车很平常。

    我总觉得自己这次与陈圆的结婚不算真正的结婚。不知道是怎么的,反正我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上车后就人事不省,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我还记得自己应该去上班。

    出了卧室顿时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家里忽然多了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我问她道,满怀警惕。

    “我。。。。。。”她惶恐地看着我。这时候陈圆从厕所出来了,“哥,她是我们家的保姆,昨天晚上就来了,当时你喝醉了。”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哦。这样啊。”于是问她的名字,还问她是哪里的人。她一一回答,随即对我道:“姑爷,早饭做好了,你现在就吃吗?”

    我一怔,“你摆上桌吧,我马上去洗漱。”

    我的心里温暖了一下,因为我再次有了真正家的感觉。

    早餐很丰盛,吃了几口后我觉得味道都还不错。我发现家里的这位保姆一直在哪里忙活着。“龙阿姨,你怎么不来吃?”

    “我是下人,不能上桌的。”她回答说。

    我心里顿时惊讶: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于是急忙起身去到她身旁,“龙阿姨,既然你现在在我们家当保姆了,那么我们就应该是一家人,你年龄比我们大,还应该是我们的大姐呢。来吧,来我们一起吃饭,你这样会让我们感到别扭和内疚的。”

    “姑爷。。。。。。”她很为难的样子。

    我朝她笑,“别叫我姑爷,你这种叫法让我感觉回到了民国似的。叫我冯笑或者冯医生吧,叫她呢就名字或者陈老师就行。”

    “陈老师?”她疑惑地看着我。

    “哦,她以前叫陈圆,我叫习惯了。”我急忙地解释。

    保姆这才坐到了桌上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还记得今天应该给唐小牧做手术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去到病房后我问她道。

    “好多了。”她回答,随即看了我一眼,脸上微红,“冯医生,你们大医院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我苦笑:私人门诊也比你那男人水平高啊?都是什么事呢?“来吧,我再给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做手术了。”

    检查的结果我很满意,因为我发现她的感染基本消除了。现在我才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阴 道壁上的那道伤口。不禁骇然。

    很明显,唐小牧的男人是看过医书的,手术的方法大体了解了一下,切口的位置和方法都基本上正确,唯一差的是操作上的技术问题。这个人根本就不懂缝合!我看见,唐小牧的阴  道里面的那道伤口竟然完全突出了表面,就好像是硬生生地将两片肌肉用家常的针线缝在一起似的,创口如同衣服缝合的另一面粗糙不齐。我不禁好奇,“你可以告诉我吗?他是用什么给你缝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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