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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才来的监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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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这么久,田幼薇已经大概知道白师傅的性情脾气。

    这是个外冷内热、是非分明、胸怀大度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护着小虫,允许她这个越窑后人、女孩子学他的本事。

    只是他太厉害,平时又不苟言笑,她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今天反正已经伸手了,只要没声色俱厉地骂她、打她,那她就继续呗。

    左右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大不了就像邵璟那样扯着嘴角哭呗,她又不嫌自己的哭相丑。

    “师父,我真的没有。”田幼薇不但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您冤枉我……”

    她用闲着的那只手使劲掐一下自己,立时疼得眼冒泪光。

    “师父……阿薇哭了呢!”小虫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气呼呼地跑过来:“师父,你不就是生气阿薇凉面做少了吗?叫她下次单独给咱们做呗!”

    说着,小虫又吸溜了一口口水,和田幼薇道:“阿薇,你会做饺子吗?咱们下次做饺子吃啊!”

    田幼薇道:“会的,我会做好几种馅料呢,为了让师父高兴,我特意找人学的做面食,我会做好几种。”

    她伸出手,胡乱地指:“瞧,这里,这里,都是为了学做面食被烫伤、割伤的……”

    小虫道:“哎呀,阿薇,你好辛苦!对师父真孝顺!”

    “凉面!晚上!”白师傅面无表情,说了这一句,转身就走。

    田幼薇偷笑,果然把邵璟送走是正确的,看,不用应付他,她就能花更多时间精力面对白师傅。

    一个月之内,她一定要把最关键的配方拿到手。

    田幼薇绕去张师傅那里找喜眉。

    窑炉里正在装要烧制的瓷坯,窑工将装了瓷坯的匣钵小心地放在窑炉里堆砌起来,码放得整整齐齐。

    张师傅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酸汤,吃着凉面,不时盯一眼窑炉,和喜眉说上两句话。

    “张师傅!”田幼薇走过去,笑眯眯地道:“凉面好不好吃?”

    “好吃!真乖!”张师傅夸了她几句,不舍得地道:“听说阿璟去县城啦?”

    田幼薇道:“是呀,他去学番邦话。”

    张师傅叹气:“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一点就透!只是年纪小,不然比你二哥好多了,你二哥跟我多少年,还是那个老样子!”

    田幼薇笑:“阿璟说了,他回家就来看您。”

    张师傅笑得满脸褶子:“叫他好好上进吧,那个比这个有前程!”

    田幼薇也不解释,拖个凳子坐下,托着腮看窑工装瓷坯,问道:“张师傅,听说今年分派的贡瓷数额更多?差不多都要忙不过来了?”

    张师傅道:“可不是?你看你爹每天回家累成什么样。”

    田幼薇就道:“为什么不再建个窑炉啊?”

    她很想自己建个窑炉,等她学会白师傅的本领,就可以自己试验新瓷了。

    但建窑炉不是个简单的事,里头有些诀窍,是烧窑师傅的不传之秘。

    最近烧窑挺顺利的,张师傅心情很好,慢悠悠地说给她听:“这建龙窑啊,可不是随便就能建的。得看风水,要请先生堪舆……第一就是进气出气要畅通,这样柴火才能燃得充分,火力才够。”

    “还有你看这龙窑是斜着往上走的,地面也是斜的,那咱们烧制瓷器,瓷坯得放正放稳不是?不然就把东西烧坏咯,怎么办?

    你看地上铺的那层细沙,这玩意儿就能起到固定窑具的作用,装烧瓷坯也有讲究,小的东西就装在头一低窑,大的缸子啊翁啊,就装在最后头的高窑……”

    有关制瓷的这些事,老师傅最是经验丰足,这是用岁月和一次次积累换来的,多少银子也换不来,只要张师傅肯说,田幼薇哪怕就是听上一百遍也不会厌烦。

    她托着腮,听得极其认真。

    忽听有人在身后笑道:“唷,教孩子学烧窑呢?怎么是个女娃娃!”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孟浪不端庄,田幼薇皱起眉头往后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袍,头戴纱帽,白面淡眉,三绺鼠须,眼里闪着精光,身材精瘦矮小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煞有介事地摇着手里精致华贵的扶桑折扇,仿佛他是个风流才子似的。

    吴锦!

    田幼薇瞳孔微缩。

    该来的总会来。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杨监窑官调走以后的继任者,十分不好相与,总是与田父意见相左,经常把田父气得够呛。

    也就是在他的任期内,二哥意外离开人世,家里接连出事,最终失去贡瓷资格。

    而吴锦,直到她死前仍然把持着越窑烧制贡瓷之事,在本地几乎活成了土皇帝。

    但是,吴锦比之前早来了至少一年。

    为什么?

    田幼薇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偏差。

    没人认识吴锦,都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吴锦有些尴尬不高兴,将扇子抵着下颌干咳一声,沉了脸道:“你们主事的呢?田德清呢?”

    田德清正是田父的大名。

    张师傅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平时很少有人叫田父的大名,要不就叫一声田老爷,若是官场中人,至少也尊称一声“田仕郎”,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

    张师傅沉着脸一挥手,喝骂众匠人:“该干什么干什么,都傻站着干嘛?耽误了烧制贡瓷你们赔得起么?”

    这话就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了,吴锦冷笑一声,将扇子指向张师傅:“你是主事的?”

    张师傅才不耐烦理他,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茶壶,倒一杯菊花清火茶,慢慢地呷。

    “我问你是不是主事的?”

    吴锦的扇子眼看着就要戳到张师傅脸上去,田幼薇起身挡在前头,微笑着给他行礼:“这位先生,请问您找我爹是有什么事吗?请问您尊姓大名呀?”

    吴锦对着这么个小姑娘也不好太过分,将扇子收了收,沉着脸道:“我是才来的监窑官,我姓吴,你爹呢?叫他快快来拜见长官!”

    张师傅等人顿时大惊:“那杨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