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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他还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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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静悄悄的。

    桂老夫人和温宴面面相觑。

    永寿长公主若要成事,头一步,不是把朱茂、朱钰、朱桓并底下一众皇子给弄废了,而是,从根本上,否定皇上的存在。

    皇上都不配当天子了,他的儿子,又怎么可以继位呢?

    除非这儿子跟话本子里似的,天资卓绝,能引七彩祥云笼罩京城,仿若天神下凡。

    肉体凡胎是皇帝之子,三魂七魄是天的儿子。

    该他坐龙椅!

    可是,话本子始终是话本子。

    温宴和桂老夫人暗戳戳谋划了多少戏本,也不可能变出七彩祥云。

    永寿长公主若是真捏着足够的把柄否定皇上,她兴许真的能把小公子弄到皇位上去。

    “也许是四公子的身世?”桂老夫人猜道。

    温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会,皇上不肯承认熙嫔娘娘,只是因为他好颜面,但真的叫嚷开了,也动摇不了他。”

    这话真不假。

    上辈子,霍以骁虽未认祖归宗,可他承认自己是熙嫔所出。

    御史言官们上折子把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也就是骂一骂,没有哪位要拿“睡小妈”把皇上赶下龙椅的。

    毕竟,看看前朝历史,睡小妈难听,却远不是最过分了。

    而且那个时候,长公主和沈家也没有借题发挥。

    看来,他们手中的失德把柄,不是这一桩。

    那,还有什么呢?

    桂老夫人也没有思路了。

    她按了按发胀的眉心:“老婆子还是老话,急也没有用,先歇会儿,指不定今晚睡一觉、梦里睡出答案来了。我们的今日比昨日有进展,就不算浪费了时光。”

    温宴应了一声。

    依着桂老夫人的意思,两人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温宴起身打开了门窗。

    窗户一开,一个深呼吸,能嗅到空气中的鱼汤鲜味。

    桂老夫人的嗅觉挺敏锐的,哼笑了声:“好些天没有这个味儿了,今儿又续上,得亏老婆子不怕鱼腥。”

    不止不怕,她还挺爱鱼虾蟹的。

    其实是一大家子都喜欢,到底是临安人,以前还总用明州的海货,从主子到嬷嬷,全闻惯了。

    若不然,这家里还怎么供一只猫官儿?

    猫官儿正蹲在灶台上,一瞬不瞬看着大锅。

    盖着盖子,汤汤水水看不着,只那股子白气腾腾往上,带出了鲜味,跟钩子似的,钩得它口齿生津。

    等炖好了,盖子一掀开,热气一股脑儿涌出来,再一点点散去,留下了奶白奶白的鱼汤。

    乌嬷嬷赶紧给盛了一碗。

    “烫,”乌嬷嬷道,“我给你倒一倒。”

    说完,又取了一只空碗,左碗倒右碗,右碗又倒左碗,来来回回着,要将鱼汤尽快凉下来。

    黑檀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急地催了两声。

    乌嬷嬷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把碗推到黑檀儿跟前:“尝尝!”

    黑檀儿伸出舌头一卷,温度正好,又赶紧舔了好几口。

    真鲜!

    鲜得猫儿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乌嬷嬷把锅子剩下的也都盛出来:“多喝一点,都是你的,我寻个大盖碗,一下子喝不完的都给你装回去,你晚上想喝了,就跟岁娘说。”

    黑檀儿咕噜咕噜喝汤,以当回应。

    连喝了两碗,黑檀儿肚子滚圆,瘫在厨房们门口晒夕阳。

    乌嬷嬷的小孙儿乐呵呵地轻轻戳它肚皮,它甩了两下尾巴,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温宴来厨房寻它,一见他们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黑檀儿闻声,慢悠悠爬起来,跟着温宴去坐轿子。

    轿子出了燕子胡同,温宴也拿手戳它肚皮:“你挺大方呀。”

    黑檀儿舔了舔爪子。

    谁让乌嬷嬷炖鱼汤好喝呢?

    知恩图报,多简单的道理。

    霍以骁这日回得早,听说黑檀儿到家了,他快步走进了正院。

    黑猫肚子朝天,躺在榻子上,怡然自得。

    霍以骁走过去,摸了摸黑檀儿的肚子:“邢妈妈还说你瘦了,我怎么看着,越发圆了呢?”

    话音一落,一爪子迎面而来,霍以骁往后一个撤步,让黑猫一击落空。

    黑檀儿气得龇牙。

    霍以骁扬眉。

    还能敏捷地挥爪子打人,看来这些天没病没痛,精神还挺不错。

    温宴从里间出来,见这一人一猫对峙,不由莞尔。

    笑归笑,各种要紧消息也没有耽搁。

    她把黑檀儿带回来的消息、桂老夫人的收获、以及她们的猜测都说了一遍。

    “失德?”霍以骁嗤得笑了声,“皇上好事做过,歹事应该也没少做,但能夸张到让长公主做把柄的,我还真想不出来。”

    温宴亦是一样。

    前世经验在此刻也帮不上忙。

    那时,沈家覆灭了,甚至长公主被赐了毒酒,他们都没有将把柄展露出来,亦没有让人察觉到小公子的存在。

    是他们在奋斗了那么多年后、发现路子走不通、放弃替小公子谋划了吗?

    温宴觉得不可能。

    尤其是永寿长公主的性子,哪怕不能达成目的,但将把柄大白天下、临死给皇上来一刀子,她肯定会做。

    死也得死得痛快些。

    长公主没有那么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

    “证据不全?”温宴喃喃着,“也许是时过境迁,证物没有被完整保留下来,而人证,可能病故、老死,缺了证据,哪怕说出来,也无法让皇上伤筋动骨,反而会起反作用?”

    “是个可能,”霍以骁思量了一番,道,“皇上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们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指不定那时候我都没有出生。”

    能让长公主视为利刃的把柄,他们也不用妄想从皇上口中探听出一二。

    霍以骁道:“先让人盯着东明县,不能失了唐云翳与小公子的行踪。与他身世有关的,之后慢慢挖。”

    温宴一瞬不瞬看着他。

    霍以骁只看她神情,就知道小狐狸要开口打趣。

    绝对不是什么好听话。

    果不其然,温宴道:“我还以为,骁爷要像对付武安规一样,直接一刀子、咻!”

    霍以骁啧了声:“你想要那孩子的命?”

    “不是,”温宴摇了摇头,“起码现在不是,他还得活着,活着,才能让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