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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2章 断扫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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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跟那个金铃上的图样对上了。

    我又跟程星河一歪头,程星河一跺脚,再祭上一盒巧克力派,一瓶子巧克力奶:“难得遇上了同道之人——就当给他过年了。”

    “这,你们多破费,问就问,拿啥东西,是个长头发女人,也有仙灵气——不过你们既然已经被挠了,估计也看见了。”锅盖童子把刺溜刺溜的声音压下去:“呀喂,这个好喝,甜。”

    我想起了那个预知梦。

    难道,用石头砸我脑袋的,是她?

    “她跟水神,什么关系?”

    “那不知道,俺当锅盖童子时间也不老长。”他打了个嗝,像是终于吃饱了,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开饭店俺才来,也就五十多年光景,你们几位,是来帮这家东家滴?”

    “对了,我看见东家手里有个铃铛,那铃铛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俺也不知道——俺又出不了厨房!俺就知道,他拿着那铃铛,跟命似滴,有滴时候,就对着月亮摇来摇去滴,想把铃铛给摇响了,害,那是个哑巴铃铛,摇不响滴!可他就跟不知道似滴,就是没完没了的试。”

    老头儿,哑巴铃铛,思雨轩,长发女人,断了的绳子——这隐然,已经像是连上了一条线。

    “哎呦……”

    这个时候,和上忽然吸了口气,我一转脸,就看见白藿香撩起绷带给他换药,结果伤口一露出来,我们几个顿时圈皱起了眉头。

    他胳膊上的抓痕,竟然扩大了一倍。

    不光是扩大了一倍,上头的肉芽也成了肉球,像是一张一张狰狞的的嘴,正在往外扩散吞噬。

    这东西,长得这么快?

    无论如何,得把那个长发女人给找到。

    “我还是觉得,老头儿跟这事儿脱不开关系。”程星河往院子里面一抬下巴:“要不然,就擒贼先擒王。”

    老头儿又坐在了房檐下面,眯着眼睛看雪,好像一个老吉祥物。

    程星河接着说道:“昨天也不大对于劲儿——你说,他把阵法给破了,是巧合,还是……”

    苏寻来了一句:“不像是巧合——那个阵法,本来不在他活动范围里,他是强行越过去的。”

    “这事儿不能跟东家有关!”锅盖童子忽然斩钉截铁的说道:“东家是个好人。”

    原来,锅盖童子,就是东家请来的。

    那一年,因为灾害,所有人都在挨饿,饭店早就开不成了,可饶是那个时候,东家省下一口自己吃的,也摆在锅台上,敬献厨房里一年四季辛苦的神灵。

    那个时候,锅盖童子还是一个饿死的游魂,就是被这点敬献吸引过来,不知不觉,就成了这里的锅盖童子,一直尽忠职守——东家不痴呆的时候,还时常给他奉东西呢,直到最近人傻了,这才挨的饿。

    锅盖童子有锅盖童子的操守,哪怕是守着食物的,可主家不给,那他绝不监守自盗。

    难怪饿成了这个样子。

    “反正,东家绝对不会害人。”锅盖童子说道:“俺愿意打包票。”

    程星河吸了口气:“包票——这年月,包票也过时啦!”

    这地方,五十多年前也闹过一次灾……

    刚一转身,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哥,你可算回来啦!我在门脸等了你们好几天了!”

    我们几个一回头,就都高兴了起来——哑巴兰回来了!

    苏寻尤其高兴:“你好了?”

    哑巴兰反手做了个健美教练亮背肌的姿势:“那是,看咱这块头!”

    你又没啥背肌。

    “这一阵辛苦红姑娘照顾你了,”我立马问道:“她怎么样了?”

    “好是好,藿香姐给她的药她吃了,说是管用,也不怎么咳嗽了,”哑巴兰叹口气:“可惜,叫她来咱们这住几天,她就是不来!”

    人家是灵骨童女,要务在身,当然不能随便走动了。

    寒暄没几句,哑巴兰就没心没肺的说道:“哥,咱们门脸,又来新人啦?”

    我转脸一看和上:“你说他?不是……”

    “哦,和上也在呢?”哑巴兰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和上见到了哑巴兰,勉强笑了笑——也遮掩不住心碎的表情。

    他对哑巴兰一见钟情过。

    我一皱眉头,他刚看见和上?

    “那你说的是谁?”

    “一个长发女人,”哑巴兰说道:“就跟在你们后头呢……”

    说着,一挠头:“刚才还在呢,这么一会儿,上哪儿去了?”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后背就冒出了鸡皮疙瘩。

    一直在我们身后?可我们,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哑巴兰没心没肺还四处看呢,我回过头,就看向了身后。

    这个地方的秽气极不稳定,那东西,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怎么也辨别不出在哪里。

    既然曾经是跟潇湘沾边的仙灵,有这种本事,也不奇怪。

    不过很可惜,它已经从仙灵变成沾满秽气的异物了。

    跟阿四一样。

    雪还在无声无息的下着,触目所及,一片亮眼,就几团子东西微微冒着没被遮挡干净的绿头。

    正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一阵闹腾。

    “人是在你们这死的,你们就得想辙!”

    “对,我们的孩子,不能白死!”

    而那几个姐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也不怪我们,要怪,就怪那个无良地产商——要不是他们挖坏了风水,那不至于让孩子丧命!”

    听上去,是那几个死去帮厨的家里人来要说法了。

    我们也就跟过去了。

    那白家姐弟一看和上来了,可是高了兴了,连忙就指着和上:“他就是开发商!”

    这一下,好几个人跟狼群似得就扑上来了:“爱是谁是谁,总之人死了,你们就得赔钱!”

    “赔钱!”

    和上同情他们是受害者,一开始好说好道,说肯定给说法,现在正在查什么的。

    可那些人不依不饶,还有几个老娘们奔着和上就撕咬了起来,让陪儿子。

    和上哪怕力气大,也忍着没还手。

    我倏然想起来,和上在念书的时候,也也曾经是个刺头,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也到了“顾全大局”的年纪了。

    我来了气,一下把那几个人拽开了,指着和上的手臂:“你们看清楚了再抓。”

    那几个闹事儿的一下就给镇住了:“肉蘑菇……”

    “长了这玩意儿,什么下场,没人比你们更清楚。你们再挨过来,倒霉的就是你们。”

    他们面上悚然变色,不由自主,就都后退了好几步。

    白家姐弟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把他们往外赶:“去吧去吧,开发商都这样了,你们最好还是回去等通知。”

    那几个维权家长没辙,只能转身悻悻往后走。

    我还注意到了,这几个维权家长打扮的都很寒酸,性格又都很泼,一看就都是刺头。

    这也算是个共同之处。

    我趁着白家姐弟不注意,就跟过去了:“你们几位的儿子长什么样,我也没看过,能不能给我看看?”

    一开始他们认定我是“对方”的人,很警惕,但可巧一个家长认识风水铃,也就把孩子照片拿出来了。

    我一一看了看照片,心里有了数,全是主横死的断扫帚眉。

    “这几个孩子是同时的病,还是一个一个得病?”

    “日子是一个接一个。”那几个家长对看了一眼:“他们这老换人。”

    果然,我也觉得,这个饭店的规模,不会同时用七个帮厨。

    “你们这几个孩子,临死的时候,留下点什么没有?”

    “那还能留下什么,就留下点钱——这疑难杂症,还没来得及给他花,人就没了,还说娶媳妇买楼呢……”

    我差不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