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怜惜

作者:发达的泪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24.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一章怜惜==

    那日之后,郢王特意买了两个正经的丫鬟,送到了喜桐院。

    这番举动使得整个郢王府上上下下,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唐妩。甚至,她们私下里都开始传,说这小娘子真是厉害,怕是再努努力,就要将另一个侧妃的位置占了。

    但唐妩听着这话,心里却是打怵的。

    这几日过去,明里他倒是给了她不少的好处,可暗里她就没摸到过他的人影儿。

    这让她不禁觉着,这些个锦衣玉食,不过是那一日风-流过后,他不想认账的补偿罢了......

    唐妩用完晚膳,便准备沐浴。

    新来的丫鬟落英,一边倒水,一遍问询道:“夫人今日要用什么香?”

    唐妩褪去衣裳,一双光洁莹白的小腿前后跨入水中,直到身子末入水里,唐妩才道:“罢了,今日什么香都不用了,这便洗洗睡了。”

    落英躬身走到唐妩身后,拿起皂角沾上水,均匀地涂抹在唐妩的背上。

    “夫人这皮肤真好,落英被卖了有三户人家,见过的小姐也不少,可像夫人这样全身都跟蛋清一样的肌肤,可真的是少见。”落英感叹道。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可唐妩心里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前两日落英还在心疼她受这恩宠遭了罪,弄了一身的青紫,这倒了今日,竟开始夸赞她皮肤白皙了。

    他人不来,她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白皙。

    就连沐个浴,都似乎在提醒着她,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殿下了。

    唐妩心烦意乱,拿起水舀,随意地浇了一下身上的皂沫,就起了身子。

    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径直走到了窗下的软塌旁,脱了软鞋,就伏在了上面。

    半晌,她伸手打开了一旁的妆奁,拿出了一个水头上好的翡翠扳指,来回把玩。

    这翡翠扳指,还是那日她偷偷从他手上摘下来的。

    郢王尊贵,全府上下的物件即便不是御赐之物,也定然是出自京城最有名的工匠手里。

    就说这扳指,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照着郢王的尺寸做的。

    戴在他手上时,严丝合缝,等摘下来的时候,也不会夹到一丝肉。

    工艺之精湛,令她叹为观止。

    她将扳指举过头顶,屋内的烛光刚好射在了它的内壁上。

    顾九娘曾教她,她说要是想要勾住一个人,最笨的法子就是先留住个他的东西。这样即便他不来,你也能有个理由再去找他。

    总不会显得太主动。

    唐妩看着扳指里的棉絮,回想着那天他跟狼一样的目光,和咬牙切齿的低吼。

    她明明是伺候的他舒了心,可为何他这几日像完全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她辗转难眠,怎么想,都想不通。

    唐妩回过头,看了看一桌子堆满了的补品,神思恍惚。

    自从那日之后,楚侧妃就再也没找过她的麻烦。可她心里清楚,楚侧妃不找自己麻烦,那完全是看在郢王的面子上。

    要是她还没等得宠,就遭了冷落。只怕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

    唐妩再三斟酌,准备明日去找曹管家。

    不论如何,她总得将他休沐的日子问清楚。

    ***

    她虽是不入流的狐媚子出身,但王嬷嬷与她说了,凡是知道内情的人,殿下都叫人封了嘴巴,对外,她可再不是什么卖唱的,而是正经八百的良家妾。

    为了良家妾这三个字,唐妩今日还特意穿了一身格外素净的白色斜襟暗花云肩女衫,和一条三蓝马面裙,发间未饰任何华物。

    既然入了郢王府,她自然是不能丢了他的人。

    唐妩走到了西稍间敲了敲门,听里头应了一声,便推开门柔声道:“曹管家近来,可是看见殿下了?”

    ·

    曹管家放下了手上的算盘,起身道:“小夫人怎么来这儿了?”

    “方才落英收拾屋子,不成想捡到了一件王爷的私物,我想着应该是那日落下的,这才来找了管家。”唐妩道。

    “敢问小夫人是何物?”曹管家为人十分精明,断不会因为她随便说点什么,就去通报殿下。

    唐妩看出了他脸上的怀疑,便连忙从胸口掏出了一个荷包。

    她将这荷包递给曹管家,然后道:“管家打开便是。”

    曹管家抽了带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叹道:“还真是殿下的。”

    “那就请曹管家,代我转交给殿下便是。”

    瞧她这风淡云轻的模样,倒是轮到曹管家惊讶了。他原想着这唐姨娘,应该就是随便编造一个由头来邀宠,没成想竟是冤枉了她。

    “小夫人怎的不亲自还给殿下?”

    “殿下公务繁忙,我自是不敢去叨扰。况且王嬷嬷说了,王爷住的岁安堂和书房,是我这个做妾的万万去不得的,为遵守家规,便只好劳烦曹管家代为转交了。”

    曹总馆瞧着手里的荷包,若有所思。

    旁人也就算了,可喜桐院这位,到底是承了君恩的,一时之间,他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奴才现在就去禀报殿下,夫人可否能在此多等一会儿?”曹总管再三思考后说道。

    听闻,唐妩一笑,勾出了嘴角一个梨涡,“管家实在客气,我自然是可以多等会儿。”

    约莫等了一刻钟,就见曹总馆带着笑意,回了到了西稍间门前。

    “夫人,殿下让您去书房。”唐妩面不改色,却是在眼角漏了笑意。

    这一趟,来的可真是时候。

    ***

    唐妩迈着碎步走到了书房门前,将手放到了门环上,犹豫了两秒,还是轻轻扣了扣门,

    “殿下,妾身到了。”

    “进来。”这嗓音一如那日的低沉,一出声,唐妩的心就跟着颤了一下。

    郢王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狼毫放到了一旁的红珊瑚架上。

    唐妩走上前去,行了个规规矩矩的万福礼。

    她原想着,就算他不会说近来还念着她的话,也至少会问问她的近况。可谁能想到,他开口的时候,竟连一丝温度都不带。

    “你不是拿走了吗,怎么又送回来了?”郢王将玉佩放在了书案上,沉声道。

    “妾身偷拿了殿下的贴身之物,也只是想着耍个聪明,这样等殿下发现扳指不见了,便会再来寻妾身要,可谁知这扳指竟然如此不争气,它不但不得殿下喜欢,还扰的妾身整日里看着它发呆......”她不傻,自是不会拿唬弄曹管家那一套拿来唬弄殿下,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他问什么,她就老实答什么。

    要说这一物降一物,还是有道理的。再冷漠的君子,碰上这不着调的小娘子,也没几个能沉的住脸的。

    郢王伸出手,两指头一合,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端详,然后道:“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嗯?”

    唐妩被他桎梏着,只能小声嘤咛,“妾室只不过是想报答殿下。”

    郢王轻嗤一声,“如何报答?”

    “妾身是殿下买来的,身份低微,除了想着报答,妾身哪里还敢奢求其他?妾身有的,无非就是这还算年轻的身子骨,如若连这个殿下都看不上,那妾身只能等着到了人老珠黄时,被这院子里的凉风吹成肉干了。”说完,唐妩就用自己的小手,点点郢王的手,然后娇声道:“疼。”

    一味的惺惺作态,只会让男人觉得既是心烦又是无趣。

    所以她变了法子,她绝口不提那几日不见的怨怼,只谈这独守空房的寂寞。

    “你这狐媚子功夫,哪学的?”郢王撇眉道。

    “妾身进了花楼四年,除了琴棋书画为日常的课程,邀宠自然也是要定期学习的。”唐妩咬了咬唇,继续道:“只不过,妈妈说了,妾身比较有天分。”

    话说到这,就连郢王自个儿都认为她是有“真本事”的,不然这一屋子干净的书香气,也不会转眼间就被换成了她身上的媚气。

    郢王呼吸一窒,他不可控制地感受到了一丝来自身体的变化。他瞧着书案上放着的资治通鉴和反经,脸部不禁有些僵硬。

    他长呼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到别处,随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指了一下砚台,然后问道:“会磨墨吗?”

    唐妩答“会”。

    说完,就见她款款走到了书案前方。

    她挽起袖口,用指尖试了试水温,往砚台上倒了些许清水,然后抵着墨条垂直地开始打圈。

    力道曲直,快慢适中,轻重有节,郢王一看到就知道,这还真是个会磨的。

    磨墨看似容易,但极容易出错。

    比方说,想磨出没有杂质的墨,就要用晾好的清水,万不可用热水和茶水代替,否则后面再是用心,那磨出来的东西也不纯了。

    再说水量,那也一门学问,多一点便浓,少一点便淡,要真想比例适中,不勤着练习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在你那院子里学的?”郢外有些意外,这样的技术,就是他身边的于桢也是没有的。

    “那倒不是,妾身的父亲原是苏州一位画家,这点拙技也是打小和他学的。”父亲这二字太久不被提起,唐妩甚至都要觉得,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郢王皱眉,实有一丝不解。

    按说一位画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靠卖画赚钱,也应该可以养家糊口,总不至于将女儿卖到京城来......

    唐妩瞧出了他的疑惑,便接着道:“父亲想要儿子心切,妾身却偏生是个女儿家,所以打从妾生下来,就惹了他不愉快。母亲一直生不出男儿,邻里就托人找了道士来看,那老道士说是唐家一家都是木头命,就妾身是个金命。说金克木,就是因为妾身的八字,才使得唐家断了后。父亲这才一怒之下将我发卖了。”

    “那你母亲呢?”

    “母亲自然是事事都以夫为天,见妾身走了,便想着可以怀儿子了吧。”

    郢王两世为人,诚然什么样的稀罕事都见过。

    有那父慈子不孝的,也有陷害自家兄妹谋家产的,更有弑母抵罪的,这世上没天理的事,又何止一二?

    郢王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缓缓道:“你也是个受过苦的。”

    “那殿下......可会心疼妾身?”唐妩停了手上的活,乖顺地望着他。

    郢王见她明眸善睐,便直接错开了她的目光,指了一下她手上的墨条,凛着嗓子道:“继续,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