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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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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告破,孟养的战事正如火如荼。

    炎热的天气阻碍行军,即使是杨应龙这样苛责部下的将军,也只能耐着性子任由部下一日二十里地赶路,其实就算如此,他行军依旧比别人快。

    密林里,杨应龙擦拭着挡住眼睛的汗水,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苗人武士于甲长率领下持环刀利斧在前开路,本就生活山地的他们有自己的药膏祛除毒虫,林间作战无往不利。

    土兵编制也为营旗,不过有属于土司的小小改变,旗军为寓兵于民、军政合一,治下所有男丁都要编入旗中,平时操练,挑选健儿编入营兵。

    播州营兵二十五人为甲,设一甲长;四甲一哨,设哨长、协哨各一;四哨一营,设营总和参谋各一;三营一镇,设裨将军一人及数名把总;两镇一军,设一参将或守备,一军两千四百人。

    换句话说杨应龙麾下有几十万旗军,当然那只是民兵,主要作战力量的营兵不过十余军,但这样全民皆兵的体制有利于在战事动员兵力。

    就算是播州的苗人姑娘,都会舞刀弄枪操持毒弩,播州军战力高昂的原因正是如此。

    此时这支深入境外的播州军,便为参将黄元所率,余下兵力则是杨应龙的私兵,私兵有一营两哨,营为精锐武士,两哨一为鸟铳哨,一为仆从所编兼管辎重。

    他们此时已进入孟养腹地,因为前些时候思古的大胆战略,如今孟养大片地方已为莽应龙大军所占,兵马齐驱大掠四方,谁都弄不清楚周围的敌人有多少。

    或者说,他们周围到处是敌人。

    没走出多远,前方林中人影翕动,传出几声播州饿老灌的叫声,力士闪开,窜回几个身不披甲仅带环刀的束发武士,是播州军中的斥候,见他们面色肃容,左右皆噤声,直通后方杨应龙与参将黄元所在。

    “四百步?”

    杨应龙借穿透林间点点光斑照看地图,又有些气恼地将地图卷起抛给随从。

    他的斥候来报前方四百步出林,有一村舍,如今已被缅甸军所占,敌军守备松懈,叫骂连天,大约是没抢到什么东西。

    这本是件好事,他们穿林十余里,为的就是搜索敌人,但问题也就出在这……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寻找敌人,他们的地图上清楚标记着还有七八里的山坳有孟养村庄,是沟通南北的要道所在,夺下那个地方才是他们的目的。

    现在地图上无标注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个村子,还有接近千人的敌人,战斗很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周边敌人集结,会为他们造成麻烦。

    “大王,打过去?”

    黄元是播州杨氏的老部下了,早在杨烈之时就是杨氏亲信部将,平日里播州违制的事也没少干,只剩他们自己人,这样的称呼是私下里忠诚的表示。

    没叫陛下就已经是给了京师皇帝老爷三分面子。

    这是杨氏统治播州的根基,他们祖先别管哪代,因为他们把自己当做汉人,所以都是汉人,这一点非常玄妙,也是杨氏‘易汉俗’的来源,里面表达出一种施与的心态。

    我杨氏为汉人,入主播州尊重地方习俗,更改汉俗入夷俗,现在我们一样,你们听我的。

    杨应龙对黄元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先去看看,有没有把握。”

    黄元清楚杨应龙所说的把握是什么,一支播州军,对抗不足千数的敌人,战胜是不需要提到把握的,除非他们要全歼。

    太近了,两个聚落仅距七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轻易传过去,至少他们的炮是用不了的。

    播州军有炮,不是陈沐造的那种,是早年明军制式火炮,从四川弄进播州,名字威风得很,毒雾神烟炮,研发于明代早期,多用于攻城,射程近威力小,打到城上起火生烟。

    弹中毒物四散,给敌人增添口鼻流血的中毒负面状态,倒霉的会被施加点燃,衣甲着火再中毒基本就救不回来了。

    但这种兵器不能大规模应用,基本等于没用。

    杨应龙与黄元摸至近前,远远望着有西南风貌的吊楼,小土司像拿宝贝般从怀中抽出单筒望远镜细细望去,就见那些缅甸军兵在屋舍间肆意舞蹈,毫无章法地劈劈砍砍,发泄着掠夺不成的恼怒。

    毫无疑问,小土司取出的这支望远镜,饰金银螭虎纹,也比陈帅的黄铜筒要精致华贵得多。

    “他们有人把衣甲脱了。”杨应龙面上满是不屑,将望筒递给黄元,道:“太分散,不容易绕过去,都杀了吧。”

    黄元粗略望望,点头交还望远镜,回身对诸多把总等播州营官道:“就像你们平时日常所做一样,给士卒吩咐下去,分散开一个不留。”

    苗人武士的日常是什么?

    操练射猎、部落仇杀、拦路抢劫。

    其实这就是一次大型的部落仇杀,与他们过去在西南各土司部下时没什么两样。

    不过片刻,黄元便将兵势散开,各营军士以甲长率领分兵各处,各甲下或三人合开的大弩搭上毒矢,或单人蹶张小弩扛在肩膀,分散在密林左右,列于林间障木隐蔽。

    杨应龙杵着环刀将望远镜递给麾下鸟铳哨的哨长,叮嘱道:“看清楚那几个人,你们不像姐夫手下的铳手,操练时日尚短,打也打不准,三十杆铳打一个人,你们只要把那三个将官打死就行。”

    村落里的缅甸军士尚不知林间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各自漫无目的地破坏、张狂地大叫,不时凑到他们的首领将官身边抱怨着什么。

    突然林间一声呼哨,一队队头束发髻的苗人武士自老虎汉的率领下突杀而下,这种遭遇战双方都没有战阵,但苗人武士依然结成最小阵形,五个五人小队环围在甲长身边向敌军杀去。

    每个小阵都是五人一队,有的是一张三人合开的大弩,有的是三张小弩,跟在两名持长标大矛的勇士之后,各自奔走张弩,急杀而来。

    缅甸将官大为惊愕,这帮人根本不是孟养军的模样,连忙聚兵结阵,不过杨应龙并未给他们聚兵的时间。

    两手攥着长柄环刀的杨应龙带一众亲随疾奔在前,三队举着鸟铳的武士紧随在后,冲乱敌军阵势就近高呼,他的鸟铳队不成排,射击也不一致,但目标是一致的。

    三十杆铳只为打死一个人,这个人能不能存活不好说,聚在他身边的人肯定活不成。

    哪里还能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