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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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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坐起,良药苦口,“现下的局面,你可瞧清了?”

    成亲王思索,没有言语。

    “明面是我失势,只是姜公这一番搅和,我与老八谁又比得上谁,一样是案板上的鱼肉,还是新鲜乱跳的,分庭抗礼,不差分毫啊。”

    “二哥何意?”

    “老八没承到祭祖的好处,父皇也没高看他,我不过失了一个礼部尚书而已,快到年尾,老八忙得没工夫给我插墙角,左右换一个便是。”

    “那这镇国侯府,难道不是?”

    “十四,”太子干咳两声,按着他的肩膀向后靠,“谢家有什么事,我倒是要多谢老八,若没有他祭祖失火,何来显现谢家家臣的心思,父皇平素喜爱平公也就罢了,此番亮眼,圣上的眼睛就要往后看喽。”

    想想便笑了起来,牵动太广,压制不住,咳了两口血。

    成亲王惊吓,出门喊大夫,太子拉住,“就这个身子,急不得,你莫慌。”

    除夕将至,南方新鲜的蜜橘盛产,只是京中难得,水路运了过来,分到幼章手里,也就小小一篮子而已。

    也是了,这里不比家里,运的少,吃的便少些。

    去老公房用饭,前厅商量着除夕的用度,幼章坐在案前,从这里能看见葛琼堂前说话,看见他,便想到房里的兰花,想来想去,自己叹了口气。

    琯之见着,说她,“吃你两片橘子,你也恼我。”

    哪里是?

    往桌上看,盘子里的橘子皆被她剥尽,橘子皮放了半个盘子,她伸手摸,没了。

    幼章爱吃蜜橘,叫丫头再去拿两个,少勤见着,止住,“不要贪吃,橘子吃多了上火。”

    幼章点头,不能不从,“哦。”

    前头葛琼本是专心听管大房的内务,手插在广袖里,账本都是要家丁翻阅,听得对的地方,点点头完事。

    心思重,老祖宗都瞧不出。

    案上的蜜橘摆的好看,颜色鲜艳,只是甜的很,吃时费劲,手上不干净,他向来避讳不及。

    看了看,选了一个大的,轻巧巧剥开,放到桌上,再拿了一个,同样拨成花瓣,放到一边。

    拨完拿帕子擦手,朝内喊了一声葛铮,“铮儿。”

    葛铮听到,蹭着腿,父亲面前不失礼,走着过来的。

    葛铮有些诚惶诚恐,看一眼专心听账目的太奶奶,小声凑到父亲身边,“父亲喊铮儿有何事?”

    葛铮同他一般,不喜蜜橘,院里送的柑橘之类也常给下人分掉,葛琼让她伸出双手,捧好橘瓣,只是剥得新鲜的担心她偷吃,“拿去吃,太凉不要多贪口。”

    “哦,哦哦。”

    葛铮欣喜,捧着蜜橘进去了,自然是要幼章接住,“父亲给我剥的橘子!”

    葛琼这般何时这般贴心过,幼章伸头去看,只见着葛琼安坐,并没有与平时有所不同。

    琯之也吃疑,喂了葛铮一片橘子,“大哥哥今日怎有这般耐心?”

    幼章摇头不知。

    葛铮只吃了两片,已吃不下,是先前吃的太饱的缘故,只父亲难得的心思,她不能辜负,趴在幼章手边,勉强吃了一整个大的,再吃不进,推给幼章,“我是真饱了。”

    从老公房回来,香涎来话,“三老爷的兰花送来了。”

    幼章进门一个怔颤,叫疏影扶住了,“姑娘怎么了?”

    香涎后面又说话,“还送来了姑娘的雪貂披,熏得正香,我给你收起来了。”

    幼章呀了一声,摸摸头发,不去看她二人眼色,直往屋里走,“三叔怎这样细心,我随口提的,劳他给我送了过来。”

    去看摆成一行的兰花,盆盆都开的旺盛,蹲下来看了看,顿时失了兴致,没觉得有前日那般欣喜了。

    她收了心思,叫疏影进来,将几盆兰花都挪到姐婿的书房里。

    嘱咐疏影,“姐姐问起来,你就说屋里放的多惹得几个小哥儿扯,搬到姐婿处才是正处。”

    这样安排好,又想了想,说,“我那披衣你收好了,大奶奶既没有问——总之日后我不穿了,压箱底罢。”

    只是到了午间,幼章在屋里看书,成筐成筐的橘子往里面搬,幼章惊喜,前日还是用篮子送的,怎今日就翻倍了。

    搁下书,近来问姐姐,少勤忙着答谢,回她,“三叔送的。”

    回头见着她发怔,说,“你不是喜欢吃么,叫疏影拿些走,只是按着量来,不要贪吃。”

    疏影哎了一声,“晓得了。”

    再回到案前,书也翻不进了,说不出滋味,撑着下颚看了会窗外。

    香涎望去,纸糊的窗子,外面下着雪,风大日冷,窗子既没有撑开,姑娘又是在看什么呢?

    低头弄香,示意疏影去看,疏影轻笑,“姑娘天天发怔。”

    屋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这几日都不见消停,幼章不比这里惯长大的,出不得门,也不敢迈脚去别的院子玩,实在冷的慌。

    只在屋檐下来回走走,默念两首刚看到的诗,品味其中意思,就听到身后脚步声。

    说来奇怪,幼章记得他衣服上挂件敲打的声音,仔细想想,琀之是低低敲打声,她不挂香袋,葛琼是碎玉的清脆声,挂玉石,三叔,他——没有声音,三叔走路一般没有声音,那他挂的是什么?

    玉纹的鱼片撞击声越发近,葛琳看见她在发怔,还是喊了她一声,“檐下看什么呢?”

    幼章这才想起本是要避开的,片刻功夫之间,又忘了。

    总归与他站在一起尴尬,礼来不及行,喊了声二爷,侧身就往屋内走。

    走到门槛边,门槛极高,她提着厚重的衣服要迈脚,听到身后说话,“当真就这样不待见我么?”

    幼章被他喊的头皮发麻,脚也收回,回头看,是想要走近去与他解释解释,或许说清了也好。

    只是回头看,彻底怔住,姐婿和姐姐就站在屋檐那头,分明听到葛琳的话,纷纷注目望了过来。

    呀,葛琳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好歹在人前,他眉眼拧在一起,起初那样爱笑的琳二哥这个样子,看着,怎么就像是自个儿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住他一般。